時臣和司空羽,從遠慢悠悠的走來。
這兩位大長老和副殿主,向沈上清的目,多帶著忌憚之。
時臣還好,作為神武殿當代副殿主,畢竟要為維持自己的形象。
但司空羽,是實打實被沈上清教訓過的。
沈上清抬頭瞥了一眼時臣,便收回了目。
“你沒資格跟我說話。”
時臣聽罷一愣,旋即忍不住嗤笑起來。
“沈上清,這里是神武殿,我這個副殿主沒資格跟你說話,還有誰有資格?”
沈上清不答,只是靜靜站在原地。
就在沈默想著這位先祖是不是一言不合準備手時,虛無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又來鬧什麼。”
沈上清這才開口,淡淡道:“取點東西。”
時臣和司空羽等人,聽見暗中那蒼老的影,神變得驚疑不定。
因為就連他們也不知道,這聲音究竟屬于誰。
畢竟,上古時代的神武殿強者,他們二人也不全認識。
有個別一些大能,傳聞已經閉關到了壽命盡頭,兩人從來沒有見過。
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開口,聽不出喜怒,只是道:“來后殿吧。”
沈上清點點頭,帶著沈默在一眾神武殿強者的目中,朝后殿大步走去。
沿途的強者,聽到黑暗中那威嚴的聲音,一時間紛紛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上前阻攔沈上清。
“都看我干什麼?攔住他!”
時臣又驚又怒。
他不管黑暗中那聲音是誰,可沈上清與沈默,已經是第二次來鬧事了。
如果不加以制止,他這個神武殿副殿主,當的也太窩囊了點。
聽到他的命令,那些強者終于不再遲疑,紛紛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
然而,還不等沈上清出手,這些強者便仿佛遭到了無形的沖擊,紛紛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穩形。
有些實力弱的,干脆躺在了地上。
那蒼老的聲音更加冰冷,“再有上前者,殺無赦!”
此話一出,連時臣和司空羽也不敢輕舉妄了。
先前認為沈上清裝神弄鬼的懷疑,也在此刻徹底打消了。
這就是他們神武殿部的強者,也許是諸神堂的頂尖強者,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老祖。
時臣盡管滿心憋屈,看到沈上清和沈默走來,還是讓開了道路。
他不理解,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家的老祖宗,要護著兩個外人。
沒給他太多思索的時間,沈上清和沈默,已經走進了后殿。
此時,沈默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先祖牛皮!
他只知道沈上清經常被天魔認是神武殿的圣子,當時還一度以為天魔是不是認錯了人。
現在看來,沈上清和神武殿,一定有淵源,甚至可以直接對話神武殿部的上古強者。
這老者剛才那一手,也讓他明白了云冰三的那番話。
神武殿,絕對不止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時臣和司空羽,在神武殿真正的底蘊面前,可能只是兩個跳梁小丑。
其實也很好想明白,畢竟是能跟天道宮、幽冥府并為三大勢力的神武殿,又是天下武道之源,怎麼可能太弱。
他心思百轉間,沈上清已經輕車路帶著他走進了后殿。
從頭到尾,他也沒有開口解釋的打算。
來到后殿,沈上清和沈默相對坐下。
沈上清不開口,沈默也不好詢問,只能靜靜坐在一旁,像是等待著什麼。
沈默趁機打量這后殿,不暗自慨,這神武殿果然氣派。
后殿足有幾千所房屋,他和沈上清所在的位置,是一個類似四合院一樣的位置。
沒一會兒,一側的房子里,走出一個佝僂的老者。
這老者早已看不出年歲,形枯槁,仿佛一干尸。
沈默仔仔細細打量了半天,嚴重懷疑這老人可能除了皮就是骨頭,上再也找不出一兩來。
看氣息,也遠沒有普通強者那流在眉宇間的鋒銳之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風一吹就能吹倒那種。
沈默忍不住懷疑,這沒有任何武者‘氣神’的枯槁老者,就是先前一招震退百王的絕世強者?
老者看到沈上清,那雙渾濁的眼睛,才微微放起一亮。
至于沈默,則是被他自忽略了。
“終于回來了?”
沈上清瞥了一眼老者,淡淡道:“你還沒死,我回來做什麼?”
“快了快了……”
老者啞然失笑,并不生氣,來到沈上清和沈默對面坐下。
“當年聽聞你戰死荒古戰場,老家伙還曾掉了幾滴淚,想不到你活過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劈了他。”
沈上清遲疑了下,隨口問道:“他也沒死?”
“沒死,不過也快了。”
老者得意笑道:“老夫還剩下三年壽元,而他,只剩下不到半年了,如今正在煉化自己的缽,打算傳給有緣人。”
“缽……”
沈上清眸子一閃,顯得漫不經心。
老者笑道:“當然,你肯定是瞧不上眼的,不過畢竟走到了大限,這缽也算有些價值,總要傳下去的。”
沈默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不暗暗咂舌。
他要是沒記錯,王境強者和多路王境的壽元大致相等,都在五千年上下。
而這位老者,和他口中的老家伙,都已經走到了壽元盡頭。
這麼說來,這二位豈不是至都是五千年前的人?
論年齡和壽命,比九王還要大的多。
至,也是經歷過皇者時代的強者。
沈上清平靜道:“他怎麼沒出來。”
“都說了,在煉化缽,可能大限之前,會出去走走吧。”
說到這里,老者笑容收斂,沉默片刻,道:“當然,若是你去見,想必他會見你的。”
“不必了。”
沈上清搖搖頭,“相見不如不見,當年那件事后,我與他再無瓜葛。
這次來,只為取一件東西。”
老者臉上閃過一抹憾,還是笑著問道:“你要什麼?”
“武道之心。”
說完,沈默便著老者,等待他的答復。
沈上清說完,目便游離于四周。
“這里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景沒變,人變了,等你下次回來,我們這群老家伙都不在了,或許就會變另外一番景象了吧。”
沈上清沒再接茬,只是沉默著。
“跟我來吧。”
老者起,佝僂著,朝后殿深走去。
沈默眼睛一亮,急忙看了眼沈上清。
沈上清卻是沒有要起的意思,只是對沈默揮了揮手。
“你跟他去吧。”
沈默遲疑了下,留下沈上清一人,快步跟上老者。
盡管他心中有滿滿的疑,但現在,顯然不是開口問話的時機。
反正問了,沈上清多半也不會告訴他。
他跟著老者,一路七拐八拐,終于走到一間恢弘的神殿門外。
老者止住腳步,著前方,平靜道:“老家伙,清兒回來了,說是要一枚武道之心。”
神殿里,久久沒有回應。
就在沈默一度認為是不是白來一趟時,一道璀璨的芒從神殿窗戶飛出,沉甸甸的落在了他手上。
依舊沒有任何聲音,仿佛里面本沒人一樣。
沈默低頭打量著武道之心,這是一個猶如人心臟模樣的東西,金燦燦的,無論是形狀還是結構,都與人心臟完全相同。
他甚至懷疑,這就是心臟。
神武外的枯槁老者張了張,終歸是沒說出什麼話,只是轉向外走去。
沈默同樣一言不發,珍而重之的收起武道之心,跟在老者后。
這讓他頭疼了整整一天的武道之心,此刻就如夢幻般的躺在他的儲空間里。
整個過程,順利的讓他難以置信,還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沒有時臣和司空羽的阻攔,甚至沒有兩人什麼事,他看到了神武殿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
和老者返回的時候,沈上清已經起準備離開。
他沒問沈默有沒有拿到武道之心,也沒有開口道謝的打算。
“清兒……”
老者悠然開口,住了沈上清。
沈上清腳步頓住,不等老者開口,平靜道:“如今的神武殿,已經爛了,能管就管管吧,否則哪天真沒了,你們死也不能瞑目。”
老者點點頭,那雙渾濁的眸子里,帶著一說不出的。
“半年之,還會再來麼?”
“不……”
沈上清本想干脆拒絕,話到了邊,還是將余下的話吞了回去。
“誰知道呢。”
老者似乎很滿意他這個答復,那張老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好好,我等你,都等你……”
沈上清沒再開口,大步走出后殿。
沈默深深看了眼那老者,以一個旁觀者的份,跟隨沈上清離去。
走出來時,時臣等人還沒有離去,在繁華的大道兩側站兩排,冷眼注視著沈默和沈上清。
沈默看了眼時臣,笑呵呵道:“副殿主大人還在這兒站崗呢?回去吧,我們九王域武者不講究這個排場,用不著這麼多人歡送。”
時臣冰冷著沈默,一字一頓道:“沈默,你們九王域的滅頂之災就要來了,告訴我,那一日九幽谷的況,我可以給你一些報。”
沈默好笑道:“九幽谷的況,你們作為當事人,問我一個外人做什麼?”
“在那里裝作無辜。”
司空羽淡淡道:“當日你們九王域武者一定在場,我甚至懷疑你們與王元勾結,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就算拋下天魔不顧,三百王朝也會群起而攻打九王域。”
“沒證據啊。”
沈默聳了聳肩,毫不掩飾的鄙夷道:“那你說個屁,我還懷疑你們是幽冥府與天魔的呢,要是被我找到證據,也沒你們好果子吃。”
“你當真不說?”
時臣冰冷問道。
沈默輕笑道:“我聽說,王元后來又滅了幽冥府強者和所有的銀甲,帶著所有的氣運不知所蹤了。
如果神武殿想要挽回損失,可以去找王元嘛,就是不知道,你們倆加起來能不能玩兒過他。”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諷刺時臣與司空羽。
但出乎意料的,兩人并沒有生氣。
時臣淡淡道:“實話告訴你,第二第三通道的天魔,有意圖朝九王域方向靠攏,現在三長老和各大王朝正在節節抗擊。
只要我一聲令下,讓他們放開通道,這些天魔就會直撲九王域,到時候,你們九王域腹背敵,還能堅持多久?”
沈默聽完,心咯噔一聲,表面仍然裝的風輕云淡。
“你們神武殿賣九王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真以為我指你們幫忙?”
“這次不同。”
司空羽冷笑道:“你們在屠魔城那塊小地方,對抗六個金甲軍團,已經焦頭爛額了吧?
我若是沒猜錯,你們這次來,就是來求援的。
如果第二第三通道的天魔直接從神武大陸殺九王域,你們還顧得過來嗎?
沈默,第二通道的天魔,是你們九王域放出來的,副殿主大人下令讓開口子,讓天魔去進攻九王域也無可厚非,我說的沒錯吧?”
“隨意。”
沈默詭異一笑道:“你們可以試試,看看我九王域毀滅的那天,你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好過。”
時臣見沈默來真的,收斂了一些傲氣。
“跟你說這些,是想與九王域做一筆易,既然你們能拉下臉來求援,我也不想揪著從前不放。
三長老和各大王朝的戰況都不樂觀,比你們九王域強不到哪里去。
你們九王域那一塊彈丸之地,想必也用不完那麼多屠魔炮,不若調一些給三長老。
這樣一來,第二第三通道的天魔,想要去九王域便沒有那麼容易。
否則,本座也不敢保證,什麼時候就會將他們放過去。”
“哦……”
沈默拉著長調,似笑非笑道:“鬧了半天,你們神武殿還是對屠魔炮不死心啊。”
“你不想給?”
“憑什麼給你?”
沈默嗤笑道:“說句老實話,我需要第二第三通道抵擋天魔的腳步,但是很抱歉,我不相信你們神武殿的任何一個人。
想要屠魔炮,自己做去,做不出來活該挨打。”
說完這番話,沈默一轉頭,沈上清已經走遠。
他不再多說,急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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