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酒店不遠的餐廳，章雪揚正在接范亞豪電話， 說打算把婚禮提前， 讓他記得去當伴郎。

“你確定想好了？”章雪揚問。

“當然想好了，我酒店都在訂了。”范亞豪信誓旦旦，又對他態度表示不滿：“幾個意思，你還不想來？”

“怕有生命危險。”章雪揚說話的時候， 過窗看見蘇婷出現， 手里還提著培訓分發的文件袋， 走得有點急，像下課了著急趕回宿舍的學生。

“放心， 我給你備防彈，包管你怎麼來怎麼回。”范亞豪承諾。

章雪揚：“有事，先這樣，回頭再說。”

收完線，蘇婷剛好找過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勻著氣解釋，小組討論問題，不好單獨離開。

“坐吧。”章雪揚遞菜單：“吃點什麼？”

“我吃過了。”因為跑了幾步，蘇婷呼吸還有點急。

章雪揚收回菜單，給勾了甜品和飲料。

甜品是現有的，飲料也上得很快，一杯加了養樂多的西柚，酸酸甜甜的。

章雪揚還是白天那件牛仔，黑藍的，燈下眉眼很立，穩穩坐在椅子上，視線清明，跟那天晚上的醉相已經不怎麼搭邊。

但兩個人面對面搞這麼正式，蘇婷只能低頭喝飲料，等他說話。

“章茹怎麼樣，好點沒有？”

“吃過藥好多了，這會應該在睡覺。”

一開場，章雪揚握住杯：“那晚喝多了，不是有意的，如果讓你到困擾，我再次道歉。或者你覺得我應該……”說到這里他沉了下：“應該做些什麼，才能讓你心里好一些？”

那句卡頓不知道是遲疑還是什麼，但一下午的時間已經夠蘇婷想好回答：“不用了，那天晚上您喝很醉，一時腦子不清醒，我能理解。”

頭回到這種事，的確不懂怎麼理，但他已經反復道歉，又還能怎麼樣？再打他幾耳，鬧大了沸沸揚揚的，或者因為這個干脆辭職走人？

與其在意與其別別扭扭，不如大大方方當沒發生過，也免得自擾，畢竟越扭想得越多，尷尬耗難自的都是自己。

調整好心緒，蘇婷抬頭對章雪揚笑了笑：“您放心，事我當沒發生過，不會因為這個誤會什麼，更不會影響工作。”

章雪揚看了一會，想到那晚惶惶的表。

而那晚的他，展示了男人的劣。

喝多難的時候漂亮姑娘在眼前晃，溫聲語地關心幾句，腦子里一個念頭一直燒，燒到頂的時候多胺淹沒理智……說白了就是迷心竅。

但清醒后也很快意識到，激不該用在公司職員上，況且原則在那里，他沒打算和店里的人發生點什麼，牽扯起來太麻煩。

他們之間應該只是簡單的工作關系，打破這場秩序，對誰都不好。

“所以……”

“所以您也別放在心上，讓它過去吧，就當沒有這回事。”蘇婷接過話，說得很流暢，一點磕都不打。

章雪揚的話塞在里。

多年的思維習慣，他做事一向喜歡提前預設，但剛剛等的時候一直放空，沒想到反應給得這麼快。

“打擾一下，這是二位點的餐。”

服務生來上菜，蘇婷驚訝：“雪揚總還沒吃飯嗎？”

“沒吃。”下午理隆發的事，來回本顧不上。章雪揚拆開餐，見有點坐不穩的樣子：“怎麼？”

“我們有作業要做……”蘇婷看著手機，微信群里持續在發消息，有一項部門上下屬的調整是需要加進去的：“是小組模擬，課件今天就得上，明天可能還要上臺演示的。”

意思是催促，或者先走人。

于是好好的一餐飯，被盯著的章雪揚只能加快速度，吃完喝了口水，走出餐廳。

“那我先走了。”外面是天停車場，蘇婷埋頭沿著街鋪走，走到酒店門口卻發現章雪揚跟在后面，于是原地踟躕：“雪揚總，我自己進去就行，您可以回去了。”

“我也住這里。”章雪揚掏出房卡。

“哦……”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大堂，進電梯，各自按下樓層鍵。

梯門锃亮，還有跟酒店大堂一樣的香氛余繞，蘇婷站在側邊：“您也來參加培訓嗎？”

“其它事。”章雪揚說：“來跟一筆回款。”

蘇婷點點頭，沒再問了。

很快電梯停在18樓，梯門打開，回頭：“再見雪揚總。”

章雪揚還沒說話，人已經出去，角甩起一點弧度時也聽到接電話：“丁叔我回來了，馬上改。”

電梯門緩緩關上，輕俏影也消失在章雪揚視線中。

這回約，本意是不想讓困擾，畢竟這幾天一見他就躲……但今天聊下來話比他還多，聽起來，好像還生怕他誤會點什麼。

……

小組線上討論結束，做完最終合稿后，蘇婷把稿子發到講師郵箱，關上電腦。

章茹已經睡著，著床的一邊，出來氣的右腳涂了黑指甲油，穿涼鞋很好看。

蘇婷拿了服，輕手輕腳去洗手間洗澡，刷完牙后，頂著片面回到床上。

只有玄關亮著燈，幽幽一點照到床尾，靜悄悄的夜里，蘇婷想到章雪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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