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冷了臉起,轉就走。徒留殿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陛下為何突然發怒,正如他們也不明白陛下今日為何突然讓他們來淵碧宮稟事。
沈聆妤原以為要開始牢獄生活,可小太監將推進一間普通的房間。進門前,沈聆妤掃了一眼,見房間沒有門檻,悄悄松了口氣。
小太監將沈聆妤推進房中,便悄無聲息地走了。
沈聆妤僵直的脊背慢慢下來,無力地靠著椅背。上的力氣好似一下子被空,腦袋里也放空,就這樣一不呆坐了許久。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陣叩門聲讓沈聆妤從失神的狀態里回過神。小太監從外面進來,端來午膳,兩菜一湯,一米一面。
沈聆妤看了一眼,并沒有吃。
天暗下去時,又有小太監進來送晚膳。小太監看一眼沒的午膳,將其撤走,擺上晚膳。
出去前,小太監瞧沈聆妤還是沒有要筷的意思。他忍不住開口:“娘娘吃些東西吧。”
“不。”沈聆妤搖頭。
小太監不敢多事,匆匆退下去。
沈聆妤慢慢垂下眼,視線落在自己的上。不是不,也不是絕食尋死,而是不敢吃。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剛剛摔斷的時候,那時經常一連幾日不敢吃不敢喝。
因為,不能自己如廁。
上劇烈的疼痛可以忍耐,可于沈聆妤而言,最難以能接的是不能自理的難堪。
沈聆妤正猶豫著要不要吃一點東西時,房門從外面推開。
沈聆妤抬眸去,看見月牙兒站在門口,傻乎乎地笑著。沈聆妤怔了怔,以為自己看錯了。看著月牙兒邁進來,離得越來越近,知曉自己沒有看錯,沈聆妤慢慢擰了眉。
“你……”沈聆妤只說出一個字,便又氣憤地抿了。
月牙兒憨憨地笑著走到沈聆妤邊,將柳兒胡同的烤紅薯遞給。
沈聆妤擰眉瞪,沒接。
月牙兒笑嘻嘻地說:“我知道您是故意支開我去買烤紅薯。我要是不去呢,路上您還會想其他法子將我攆走。所以我就去買嘍,買了之后再自己找過來唄!”
一臉自豪的模樣,說:“其實我還是很聰明的!”
沈聆妤皺眉瞪了好一會兒,悶悶去接遞過來的烤紅薯。心里還是有氣,使勁兒將烤紅薯掰兩半,再往月牙兒的手里塞回半個。
月牙兒卻笑得更開心了。
整個淵碧宮白天時死氣沉沉,到了夜里更是悄無聲息。
沈聆妤換了個新地方,睡得不安穩,睡時也皺著眉。
謝觀坐在床邊,面無表地看著。他在床邊看了沈聆妤很久,直到沈聆妤輕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沉沉睡去。
他彎腰,湊到沈聆妤面前,咬牙切齒地說:“我就該……”
沈聆妤似乎被擾醒,睡夢中再次蹙起眉。
謝觀的話戛然而止,后半句沒有再說。他盯著沈聆妤半天,著臉拂袖走人。
第二天上午,小太監過來請沈聆妤登車——回宮。
沈聆妤有些茫然。
原先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結果因為謝觀一句話,變了皇后,還要宮?沈聆妤心里有些憂慮,可不覺得自己真的是宮當皇后。謝觀恨還來不及,指不定是要用什麼新奇的法子折磨。
月牙兒推著沈聆妤出去,小太監想要過來幫忙,被月牙兒拒絕。月牙兒在沈聆妤前半蹲下來,待沈聆妤趴在的背上,再起,腳步輕盈地踩著腳凳,背沈聆妤登上馬車。
前面的一輛馬車里,謝觀挑開車簾子回。他微瞇著眼,盯著沈聆妤緩慢從椅挪到侍背上,的無力地垂著。
沈聆妤已經進了馬車,可的無力垂下去的那一幕,仍晃在謝觀的眼前。
謝觀心煩地放下簾子,闔目著怒火。
一枚半截小指長的木牌在他修長的指間緩慢翻轉時,時不時出其中一面上面的“平安”二字。此刻在謝觀手里把玩的正是一枚平安符。
車隊一早出發,剛過午時,便到了宮門前。
宮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陛下此次從淵碧宮回來,接回了“皇后”。可是這個皇后份實在特殊,宮里的人一時之間也不準陛下將其接回來的用意。
難道是要鈍刀子割,慢慢折磨解恨?
嗯,這樣比較符合陛下的一貫作風。
別說宮里的人這麼認為,就連沈聆妤也這樣認為。
不過沈聆妤這兩年經歷了太多變故,如今已有了寵辱不驚的境界,一切既來之則安之。
倒是月牙兒提心吊膽。
每日早上,月牙兒給沈聆妤梳頭發的時候,都會苦著臉問:“今兒個到吃咱們了嗎?”
每日晚上,將要歇下時,月牙兒又彎著眼睛笑:“嘿嘿,又多活了一天!”
就這樣,一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月牙兒每日都在數日子,高高興興跑過來告訴沈聆妤們宮已經一個月了的時候,沈聆妤也有些恍惚。
“竟然一個月了……”喃聲。
在這一個月里,和月牙兒安分地住在坤云宮。吃穿用度都有人送過來。
自那日淵碧宮,再也沒見到過謝觀。
沈聆妤有些擔心林懷溯,不知道他的將功補過有沒有奏效。人可放回家中了?作為被林懷溯抓到的前朝余孽,不能關心他的下落,否則要惹人懷疑。是以,縱心里擔憂也不敢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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