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靖安侯府。
蕭翊風依舊被關在屋,後背的痛楚已經漸漸散去。
他的屋子裏沒有點燈,隻開了一扇窗戶。
月投進屋,他坐在桌邊,半張臉都了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
丫鬟送來的飯菜還在一旁擺著,他連筷子都沒有一下。
有風灌進來,拂起他耳邊的一縷發,從他的臉頰上堪堪過。
蕭翊風神微,側目看向窗外開得正好的石榴花。
他記得薑雲笙很喜歡這種鮮豔的花,有好幾次都看到在院子裏盯著這些花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還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顧著,不能怠慢了它們。
連花都能這般惜,卻沒有給他一點溫。
秀娘來給他換藥的時候,他是真的希來的人是薑雲笙。
希越大,失就越大。
蕭翊風這個時候才明白了這句話是什麽覺。
上次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嗎?也該消氣了吧?
大不了以後都不對用強便是了。
若是這時薑雲笙回府,他以後一定會對好一些。
廂房傳來孩子的哭聲,那是媛媛又在哭鬧。
蕭翊風站起來到窗邊。
他負手而立,抬頭看向夜空上的那月。
今晚的月亮尤其的亮,旁邊連一朵雲都看不見。
這時,有人來到了窗邊。
對方一黑,蒙著麵,形矯健,是府上的侍衛統領,“世子,查到了。”
蕭翊風沒有看他,依舊保持著八風不的樣子著那月,隻是聲音冷了下來,“說”。
統領畢恭畢敬道:“冀州城所有大小的藥鋪和醫館都查過了,隻有兩家在這個月采買了烏頭。”
“誰去買過?”
“是府上的丫鬟,含月。”
蕭翊風深邃的眸子裏染上一層霜雪,“含月?”
種種苗頭都指向一個已死之人,未免有些過於巧合。
“再去查查這個含月的份來曆,旁支也不準放過。”
“是。”
統領得令,快步離開,走出去幾步又返回來,“對了世子,還有一,屬下尚未去過。”
蕭翊風眉頭微挑,“安堂?”
統領點頭,“那雖然已經被世子查封,但畢竟是夫人名下的醫館,屬下不敢貿然前去。”
“查。”蕭翊風目微沉,“不過別太明目張膽,帶人從後門進去。”
薑雲笙的安堂是冀州城最大的醫館,每次采買的藥材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批。
蕭翊風從前本不屑於過問的任何事,安堂經營什麽樣子,他也不在乎,侯府的家業多得可以再在冀州城開數十個和安堂一樣大的醫館。
隻是如今蕭芷寧出了這種事,他不能放過任何可能查出真相的地方。
就算安堂現在還開著,該查還是得查。
即便薑雲笙很可能再次和他發生爭吵。
蕭翊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現在連和吵架的機會都沒有。
薑雲笙本不想回到這個地方。
知道他會以薑家威脅,於是選擇去了一個任何人都不能手的地方。
百川書院,當真才是唯一的避風港。
侯府另一,秀娘的房門大開著。
一人倚在門邊,手中拿著一個繡好的荷包,上麵繡著兩隻戲水鴛鴦。
荷包裏塞滿了香料,約能聞到香味在鼻間環繞。
秀娘挲著那兩隻鴛鴦,作很輕,生怕弄壞了。
這是給蕭翊風繡的,隻是以如今的狀況,這個荷包還能不能送出去,也不確定了。
自打了教坊司,就很幹這種細致的活,更多的時候,都是抱著琵琶,夜以繼日的練著。
知道蕭翊風喜歡沉木香,便選了上好的沉木香料。
不過想來他也不會喜歡的吧?因為他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秀娘攥手中的荷包,眼前有些模糊。
恍惚間,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蕭翊風的時候。
那時冀州第一琵琶的名聲在冀州城傳開沒多久,蕭翊風便來了。
以為他其實和其他的世家公子哥們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給一點賞錢,讓彈一晚上的琵琶。
可是蕭翊風來的時候卻隻帶了一隻玉簫,附和著的琵琶聲。
那一日,是第一次明白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伯牙子期,彈琵琶那麽多年,隻有蕭翊風聽懂了。
蕭翊風給的聘禮,是一把燒槽琵琶,還有千古流傳的霓裳羽舞曲譜。
這般珍貴的東西,他都能送,怎的嫁給他之後,連一點關心和在意都得不到了?
秀娘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還是說,從一開始,蕭翊風其實就沒有把當做知己,更別說是心上人。
秀娘長呼一口氣,滿眼都是落寞。
今夜月正好,卻無人與一同賞月,也無心與人賞月。
回廊,秋雪小跑著過來。
作鬼鬼祟祟,看到秀娘就在門外,加快了腳步。
“秀夫人。”跑得額頭上都是汗,袖子攏在一起,似乎揣了什麽東西。
秀娘回過神,不著痕跡地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何事?”
秋雪往四周看了看,“秀夫人,咱們還是回屋說吧。”
秀娘敏銳的察覺到有很重要的事,便往屋走,“把門帶上。”
秋雪連忙跟上去,關好門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秀夫人,這個。”
秀娘一看到那張紙條,心裏沒來由的猛地一跳。
蕭芷寧被下毒後,府上的人就不能擅自出府,和周炎的聯係自然就斷了。
接過紙條,卻沒有打開,低聲問道:“在哪發現的?”
秋雪顯然也被嚇壞了,說起話來哆哆嗦嗦,“奴婢和堂的婆子在後院打掃,在樹下發現一隻死掉的鴿子,奴婢原本想把它撿起來扔了,卻看到它的腹部被破開......”
“好了別說了。”秀娘打斷的話,這種殘暴又腥的事,除了周炎做得出來,還會是誰?
秀娘把紙條拆開,上麵是周炎寫的字:“秀夫人,怕了?”
看了之後就把紙條了一團,又怕被人發現,站起把紙團拆開用蠟燭燒了灰燼。
蕭芷寧中毒,把薑雲笙從書院中引出來,是周炎想的辦法。
他被著寫下和蕭芷寧的和離書,對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什麽夫妻,這麽多年的誼都是假的。
能毒死更好。
隻是他小瞧了薑雲笙的醫,竟能將救活。
周炎原本打算趁薑雲笙孤一人時手,沒想到對方的運氣總是那麽好,讓他本無從下手。
這邊侯府人人自危,秀娘本不敢下一步作。
他們約定過,除非主聯係,否則周炎不能擅自來找。
“秀夫人,要回話嗎?”秋雪小心翼翼的問。
“回個屁!”秀娘罵道,“周炎破壞了我們先前的約定,就讓他等著,我就不信他還能直接殺進侯府。”
又問道:“對了,含月的父母和弟弟怎麽樣?”
“都理幹淨了。”
秀娘瞇起眼睛,含月都死了,憑什麽還要養一幫和沒有關係的人。
一家人在下麵相聚,豈不是更好?
卑賤之人的命,於而言,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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