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薑雲笙都沒有和薑雲玥說一句話。

李氏好幾次想上前找，都因對方清冷的眼神止住了腳步。

薑雲笙坐在後院的亭子裏，視線一直停留在院中的荷塘上。

繁霜站在一邊，張了張，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清風拂過，薑雲笙終於了，“繁霜，還有多久是端午？”

“小姐，你可算說話了。”繁霜上前給倒了一杯茶，“再過半個月便是了。”

“端午過後便是我師傅的生辰，我得回鄉下去陪他幾日。”

繁霜將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小姐要帶上世子嗎？”

“不帶。”薑雲笙的聲音冷了幾分。

師傅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親爹娘以外對最好的人，被送到幽州通縣，是師傅教醫，讓有了一門能吃飯的本事。

蕭翊風這種人，不配去見最尊敬的人。

繁霜還想說什麽，瞥見回廊走出一抹娉婷的影，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二小姐過來了。”

薑雲玥在丫鬟的攙扶下，款款走進亭子。

薑雲笙並不想和待在一起，當下帶著繁霜就要走。

“姐姐。”薑雲玥住，“這才嫁去侯府幾日啊，怎的就和妹妹這般生疏了？”

薑雲笙停下腳步，角微挑：“我與你有什麽好說的？”

“姐姐別走呀。”薑雲玥轉過頭，空的眼神落在某，“妹妹有很多話想跟姐姐好好說。”

“說什麽？”蕭翊風手裏拿著一把折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走來，“說來本世子也聽聽。”

薑雲玥一聽到他的聲音，臉上的表瞬間就變了，笑得又乖巧，“姐夫。”

蕭翊風輕瞥，從二人中間穿過去坐在亭子裏：“都站著幹什麽？過來坐下。”

薑雲笙不想當著蕭翊風的麵和薑雲玥起衝突，隻好忍著心裏的不適坐在了最角落。

薑雲玥往蕭翊風的方向挪挪，糯糯道：“姐夫來得真巧，我和姐姐正說起你呢。”

“哦？”蕭翊風扇扇子的作停下來，眉頭微挑，眼裏帶著興味打量眼前這個模樣標誌卻是個瞎子的子，“說我什麽了？”

薑雲玥輕咬，耳子悄然紅了，道：“姐姐說，侯府事務繁忙，一個人打理不過來，希我去侯府幫幫。”

薑雲笙的眼裏劃過一嘲諷。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怎麽幫？”蕭翊風的折扇在手心一下又一下地拍著，聲音低沉人，“是嫁過來，還是去府上住幾日？”

薑雲玥登時嚇了一跳，趕往後退了些許，垂著腦袋，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玥兒怎能和姐姐搶夫君，你是我的姐夫，我不能。”

蕭翊風臉上帶著笑，眼裏卻滿是冷意。

對投懷送抱的子多了去了，但是他再如何風流，也不可能對著一個瞎子起興。

蕭翊風的視線落到薑雲笙的臉上，“哎，夫人，若是為夫納你的妹妹為妾室，你該當如何？”

薑雲笙不為所，“世子想納誰為妾，是世子的事，又何須來問我？”

蕭翊風的臉驟然沉下來。

又來了。

又是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

他想看到的，是薑雲笙失了理智，像一個正常子那般爭風吃醋，那樣才有趣。

可對方隻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仿佛他和別的子說了什麽都與無關。

蕭翊風的心裏起了怒意，連帶著邊的薑雲玥看著更讓他心煩，便口不遮攔道：“本世子可不是什麽人都娶的，至得是個健全的。”

此話一出，薑雲玥小臉煞白。

果然！

他就是嫌棄自己的眼睛是瞎的！

薑雲玥的手握著，指甲陷進了手心裏，口劇烈起伏著，像一個瘋子一般大喊大：“薑雲笙！你滿意了吧？”

薑雲笙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蕭翊風不願娶你，關我什麽事？”

“如果不是你把我的眼睛毒瞎了，世子夫人現在就是我！”薑雲玥哭著撲上去，石桌上的瓜果滾落了一地。

蕭翊風原本已經走了，聽到爭吵聲又返回去。

他看到薑雲玥在亭子裏發泄似的哭喊，一旁的薑雲笙冷眼旁觀，覺得有些有趣，便倚在牆上看著。

“你還我的眼睛！”薑雲玥尖著撲上去，塗滿丹寇的尖銳指甲直直地朝著薑雲笙的雙眼去。

一旁的繁霜趕上前護住。

誰料對方力氣竟然那麽大，推在的肩膀上，退後途中撞到了薑雲笙。

薑雲笙也連帶著後退，腳下一空，墜了池塘中。

“嘭！”

“小姐！”

薑雲笙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水，在水中掙紮起來。

“來人啊！小姐落水了！”繁霜趴在岸邊呼救，臉上滿是淚水。

薑雲玥也嚇呆了，步子往後退，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薑雲笙嗆了幾口水，腦子逐漸昏沉起來。

蕭翊風快步走去，蹲在岸邊，卻沒有出手，眉宇之間皆是狂傲，“薑雲笙，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拉你上來。”

薑雲笙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隻覺到四肢漸漸無力，口鼻中都是腥味。

他就這麽冷眼看著在水中掙紮，臉上的表鷙得駭人。

最終還是家仆趕過來把薑雲笙救起。

薑躍上前給披上大氅，滿臉心疼：“笙笙，你好端端的怎會突然落水呢？”

繁霜哭著說：“老爺，是二小姐要小姐的眼睛，奴婢擋住被推了一下，我不小心撞到小姐，小姐就......”

“你別胡說！”李氏安著了驚的薑雲玥，“玥兒又看不見，怎會知道薑雲笙在哪個方向？”

繁霜還要說，袖子卻被薑雲笙扯了扯。

隻好憋回去，一肚子的氣。

“好了，先去暖暖子。”薑躍厲聲嗬斥，扶著大兒往回走。

晚飯時間，薑雲笙換了一服，臉有些發白。

薑雲玥亦然，眼睛還哭腫了，倒像是才是傷害的那個。

李氏臉鐵青，為自己的兒抱不平，“笙笙，不是姨娘說你，玥兒是你的妹妹，跟你鬧的時候你讓著點怎麽了？”

薑雲笙夾菜的作一滯，很快恢複了平靜，“我看妹妹是在跟我發瘋，不是在鬧。”

“你說誰發瘋？”薑雲玥把筷子砸在桌上，雙目通紅。

“爹。”薑雲笙輕聲道，“把妹妹嫁到侯府吧，我看很喜歡世子，我們姐妹倆還能做個伴。”

此言一出，飯桌上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