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隻餘下江祁雲一人。
他麵前的筆記本就那麽靜靜地擺在那,他似是連打開的勇氣也沒有。
掙紮了許久後,他終是手翻開了筆記本。
娟秀的字映眼簾,記錄著各種心好和心不好的校園生活。
會把自己名字裏那個‘之’字上的一點畫心的圖案。
他想到後來顧慈留在江逾白的書房裏那些隨手畫的手稿,署名也會把心字上的點換兩個心。
一直都有在好好地生活。
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
說過,喜歡夏天,喜歡,喜歡熱鬧。
江祁雲一頁頁往後翻,直到翻到某一頁,出一張泛著微黃的舊照片。
到這張照片之時,他的手蜷了一下,他著自己看著,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照片上是二十二歲的他,還有十八歲的。
他憶起在那個溫泉度假區,喝多了之後對他說的那句話,還有後來的行為……
他大概窺探到了一些。
卻遠不如這張照片來的直接,那麽清晰地將一個的心事擺在他麵前。
他控製著緒,將日記本往後翻頁。
-
七月三日,天氣晴。
今天我在後花園遇到了個好奇怪的人,他嘲笑我口語說得難聽吵到他睡覺了?誰沒事在花園裏睡覺啊,神經病。
他這麽厲害,難不會說六國語言?
切。
……
七月四日,天氣晴。
又是他,他為什麽天天在花園裏睡覺?長得還好看,就是個瞎子。
聽說他是的表哥,難怪這麽討厭,從小就煩他,比煩親哥還煩。
……
七月五日,天氣晴。
這個爺今天居然給我糾正發音,他說英式腔和式腔都無所謂,語言隻是用來更好的流,他還說等以後國家強大了,著洋鬼子一個個學中文,中華文化可博大深多了。
哈哈,他還狂的,但有點可。
……
七月六日,天氣晴。
今天和同學吃飯了,中午沒回家。
今天他能睡個好午覺。
……
七月七日,天氣晴。
今天太熱了,花園裏也熱,大爺熱的滿是汗,還要我給他扇風,好矯一個人。
算了,看在他教我口語的份上。
他的發音真好聽,中午看了一部電影,他的發音和裏麵的男主人公一樣好聽。
……
七月八日,天氣晴。
我給他帶了一杯茶,他不要喝,拉倒,我自己喝了兩杯。
他還讓我喝點這種植脂末飲料,要他管。
……
七月九日,天氣晴。
這個爺還好的,有點傲,有點毒,但是問他什麽他都耐心解釋,沒有說的那麽不好呀。
……
七月十五日,天氣晴。
他今天心不好,他早上起來的時候連人影都看不清了,時好時壞。
我安他以後會好的,醫學技已經很發達了,他們還不用為了醫藥費發愁。
但我的安明顯沒用,他還是不開心。
也是,他這麽驕傲,怎麽得了?
……
七月二十日,多雲。
瑜城好悶,可能要下雨了。
……
七月二十五日,天。
我拍了一張照片。
他家在盛州,離瑜城好遠,有三小時呢。
……
七月三十日,小雨。
後花園不能待了,我把他帶到了我房間,他說我一個孩子把人往住的房間帶?
我說有什麽關係,反正他都瞎了。
他竟然沒生氣,可能習慣了。
哎,他的眼睛要是好不了,還可惜的。
……
八月十五日,雨。
他的朋友來了,我本來想去找他,但沒敢走進去。
全是一群爺和公主。
……
八月十八日,雨。
原來他有朋友。
……
八月二十日,雨。
他朋友警告我不要去找他,可我已經沒再去了呀。
又是這樣,和喜歡溫修宴的那群生一樣。
惹不起。
……
八月二十六日,雨。
我馬上要開學了,他還有本書留在我這,找個機會放在他房間吧。
以後應該見不到了。
……
最後一頁上,沒有日期,沒有天氣,隻有幾個早已暈開了紙張的點點痕跡,大概那是眼淚。
再往後翻,全是空白。
……
江祁雲坐在房間裏,他忽然想煙,但最近他上已經沒有帶煙的習慣了。
他看著照片上那個孩明的笑容,他的四肢百骸無一不冷。
離開的時候江祁雲帶走了那本日記本。
他對老太太說,以後這個東西就由他保管。
他承諾一定會好好地保管。
老太太歎息,“的心結是你,我一開始也不希你打擾,可你已經出現了,所以我讓你考慮清楚。”
江祁雲微啞著嗓音,深邃的眸底帶著紅。
他說:“我考慮清楚了,我一輩子不會背叛,所有障礙我會為清掃幹淨,我會傾我所有對好。”
哪怕他的不純粹,但他知道,他不會背叛。
……
江祁雲沒有直接回盛州,而是去了瑜城的舅舅家。
他到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夏日的熱烈的曬得人睜不開眼睛。
他沒驚別人,開車進門後直接去了那個後花園。
和六年前幾乎一模一樣,溫家有專門的園藝師傅打理著這些東西,依舊是大片蒼翠的綠,隻是再也沒人在這睡午覺,也沒人在這讀英語。
江祁雲走進花園深,沒想到記憶中那張躺椅還在。
他躺上去,閉上眼睛。
耳邊是微風拂過葉片的聲音,在這沙沙聲裏,他似是又聽到了的聲音。
六年,時間不長不短。
日記本上記錄的那些東西,說實話有的他都早已不記得了。
而卻全記了下來。
對他來說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他閑得無聊隨手能做的。
江祁雲忽然就理解了顧慈。
說過,他隨手給的東西,都是承不起的。
原來是過傷,才會變得這麽小心翼翼。
一片混沌之中,他在想,如果當時娶了又會怎麽樣?
可哪有什麽如果。
即使時倒流回到那天,他也不會娶。
他不會因為一個錯誤,而去開啟另一個錯誤。
那時候才多大年紀,他們才認識多久,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
可是顧慈,卻是不一樣的。
許久之後,江祁雲離開花園。
……
江祁雲走進外婆的住。
黎老太太正在聽戲,突然看到他回來有著喜出外的欣喜。
“怎麽今天突然之間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江祁雲拉開椅子在外婆邊坐下,低垂著眼睫,緒不辨。
黎老太太看著他的麵,問道:“怎麽了,心不好?”
江祁雲抬起眸子看向遠,眼是溫家宅院裏園林般的風景,他瞇了瞇眸子,斂起眸中的緒。
“外婆,您還記得以前住在你家的那個孩子麽?”
黎老太太聽到這話,神和眼神都不自覺的和了下來。
“記得啊,就是住在我們家的阿槿啊,你邊那個孩子就和阿槿很像,但是他們都說不是阿槿。”
江祁雲微微勾,笑意卻有些許寂寥。
誰都說外婆記不好了,可明明記得這麽清楚。
“您和我說說的事吧。”
“啊……”黎老太太想起那個小姑娘,眼睛裏就是滿含笑意。
“阿槿來我們家的時候還是個怯生生的小孩子,跟在爺爺邊,長得又漂亮又水靈的,還很甜,我真的很喜歡啊。”
“嗯,我也覺得長得很漂亮。”
“你又沒見過阿槿小時候。”
江祁雲淺淡地出聲:“我見過。”
在照片上見過,還見過長大了的樣子。
“瞎說,你可沒見過,你每次來都和錯過了,你總是假期來,假期都不在這。”
“外婆,您接著說。”江祁雲不和爭辯,他想聽到和相關的更多的事。
黎老太太想了想,笑道:“可比懂事多了,還聰明好學,家裏這幾個孩子都不聽我嘮嘮叨叨,就聽。”
言至此,又覺得有些惋惜,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孩子太懂事不見得是好事,哪有孩子天生是懂事的,那麽小,就是因為各種因素被迫提前懂事,哪像,一天天的什麽都不用多想,結果績還那麽差。”
江祁雲聽著,心裏那陣鈍痛的沉悶愈演愈烈。
他也不喜歡太懂事。
他喜歡生氣時候的生樣子,喜歡作,喜歡矯,更想看無理取鬧的樣子。
“應該一直被很多人喜歡吧。”
黎老太太點頭,“是啊,喜歡,修宴也喜歡,就是修宴這個孩子自己別扭,明明喜歡,又不敢大大方方表達出來,後來修宴找了好久。”
“以前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可是呢他們又覺得隻是管家的孫,阿槿也不和他們玩。”
“哎,我也不知道去了哪,住了一次院回來之後和爺爺就搬走了。”
江祁雲自般地聽著有關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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