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顧慈側過看向他，借著路燈昏暗的線，看向男人那深邃無瀾的眼眸。

“你算哪門子的男朋友？我隻是答應讓你追我而已。”

江祁雲似是早就預料到會這樣說，聲線散漫道：“顧醫生，做個人吧，對我負點責。”

顧慈第一次知道男人不要臉起來，也能這麽不要臉。

轉過不理他，兀自往前走。

男人握住的手臂，不讓走。

“幹嘛？”轉嗔怒道。

江祁雲挑了挑眉，下微抬示意看前方，“有蟾蜍。”

顧慈往前一看，瞬間臉大變，驚得趕往他邊，本來不及思考，一躍而上抱住他，雙往上一躥，手臂環著男人的肩膀。

他們是沿著池塘邊走的，什麽時候爬上來這麽多……

什麽蟾蜍，那全是癩蛤蟆！

江祁雲沒想到的反應這麽大，手掌落在的部下方順勢穩穩地托住的子。

他看著吊在自己上驚魂未定的人，雲淡風輕道：“顧醫生，不給名分你這就是耍流氓。”

“快走！”顧慈哪裏顧得上這個，手在他肩膀上輕推了一把。

江祁雲抱著轉，遠離池塘邊。

“你連牛蛙都敢殺，還怕這個東西，這兩不是差不多？”

顧慈訕訕道：“哪裏差不多，差很多好不好。”

牛蛙是牛蛙，至皮看著正常，那癩蛤蟆……看著就很嚇人！

男人的間逸出低笑，他壞得很，故意慢慢悠悠的走著，還指給看地上哪裏還有，還誇他們這個公園生態真好。

顧慈抱著他的脖頸，恨不得騰出一隻手來止住他那張。

好不容易離開了池塘邊，這才問：“你怎麽不怕？你不是看見牛蛙都要吐？”

明明記得那時候在雲水墅，他吃了塊牛蛙之後吐了半天，還沒被嘲笑。

江祁雲慢條斯理道：“我又不吃它，哪像有些人那麽壞，攛掇別人吃炭烤牛蛙。”

顧慈不說話了。

見地方已經安全了，掙了掙想下來，卻被他錮著不能。

現在這姿勢多是有點不雅觀的。

“放我下來。”

見他依舊不鬆，又提醒道：“你手還沒好呢，鬆手。”

的話音剛落，部下方就被他威脅似的拍了一下。

“顧醫生，你往我上跳的時候可沒管我手好不好。”男人的聲線裏帶著幾分促狹。

顧慈看了眼周圍，走過路過散步的行人都衝他們投來眼神，臉皮薄，赧的臉頰都是燙的，好在是晚上，看不出的臉。

“快點放我下來，別人看見了。”

男人抱著旁若無人往前走，“看見怎麽了，既不傷風也不敗俗，別人隻會羨慕你男朋友力好。”

“你要點臉吧……”

顧慈把臉埋在他頸間，盡量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但江祁雲知道臉皮薄，也沒捉弄多久，還是把放了下來。

兩人在公園裏的亭子裏坐下。

夜風吹散麵上的燥熱，可心裏的燥，卻是怎麽也吹散不開。

小鎮的夜晚舒適且靜謐。

顧慈抬起眼眸看著自己側的男人，他亦是靜靜看著。

四目相對間，無聲勝過有聲。

顧慈微微收手掌，緩緩開腔——

“江祁雲，我一直怕你的，我也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我也不能否認，你十分吸引我。”

的目越過他落在遙遠的天幕上，那是一皎皎上弦月。

江祁雲的眸底深邃一片，他剛想說話，卻被抬手製止了。

“你別說話，聽我說。”

“你不是問我，你和江懷謙哪裏不一樣嗎？”

“江懷謙我，我們有過在黑暗中並肩而行的過往，我和他互相了解彼此，但他依賴我更多，會迎合我的步調，而你……”

指了指天邊，邊挽起的弧度帶著幾分無奈，幾分苦。

“你是天上的月亮。”

至始至終都不信，月亮會掉落在自己麵前，就怕是一場鏡花水月，輕輕一就了幻影。

男人凝著的眼睛，許久不語。

這是第一次清醒著和他吐自己的心聲。

缺安全，他懂。

謹小慎微，也隻是怕自己傷，他也懂。

甚至不敢要他，也不敢欠他，隻是害怕自己的一發不可收拾。

顧慈往後靠，後背著亭子的欄桿，終是不再繃著自己，鬆弛散漫地出了最真實的一麵。

“江祁雲，我喜歡熱鬧，喜歡夏天，我也不喜歡一個人。”

仍舊意態輕漫，眼底卻一寸寸的出濃鬱的侵占。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的占有極強，我要的是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但凡有一點不是，我寧可不要。”

時間就這麽靜止著。

的耳畔是靜悄悄的，擯棄了外界所有雜的聲音，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他抵著的額頭，嗓音裏帶著抑的啞：“顧醫生，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獅子座。”

線晦暗迷離，江祁雲看著，深邃的眼底升騰起不為人知的灼熱的愫。

他的手掌按在的腦後，炙熱的吻上來，分毫不給閃躲的餘地。

和那夜在船上的淺嚐輒止不同，他很用力地糅碾著的瓣，微微的刺痛讓不適的皺眉。

此刻，就是他口中的獵，一寸寸被侵略，被蠶食。

氣息繚，男人稍稍鬆開，他手抬起發燙發紅的小臉，握著的手將的手心上自己的左邊口。

“到了嗎？我就在這，不在天邊。”

顧慈對上他那深邃的眼睛，手心裏是他溫熱的心跳，的心率有些失常了。

他近在眼前。

知道自己在淪陷。

隻是不知是這月人，還是這人。

……

顧慈和江祁雲走回家。

男人走在側，將擋在自己的一側，呈現一種保護的姿態。

他隨意地問：“你明天什麽時候回盛州？”

“下午吧。”

“那讓老宋送你回去，我明天還不走。”

顧慈想到宋嶼那張撲克臉，莞爾輕笑，“那還是把老宋留給你吧，他隻聽你的話，我跟甯甯回去就行了。”

江祁雲也沒說什麽，隻是說：“那到了家跟我說一聲。”

他的語氣太平淡，說的話也太日常，顧慈反倒是有些發愣。

這個話，像是平時回和說的。

每次回來的時候，會讓上車跟說一聲，等回去的時候到家了也要和說一聲。

隻是為了知道是否路上平安順利，省的牽念記掛。

顧慈點了點頭，應下了。

快走至家門口時，顧慈看著門外停著的那輛車，不由得皺起眉。

看樣子江懷謙還是沒走。

車門是敞著的，江懷謙從車裏下來，看著不遠那兩人走近，目落在他們兩人相握的手上，他的神黯淡的有些沉。

腳邊是一地煙頭。

顧慈到了握著的那隻手微微收了幾分。

握著江祁雲的手臂，低聲說：“別打架。”

江祁雲低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想一個人的辦法有無數種，何必要用最原始的暴力方式？

顧慈將信將疑看著他。

江祁雲挲著的手心，淡聲道：“回去吧，早點睡覺。”

顧慈看著他，又看了看前麵的江懷謙。

還是有點不放心，但在江祁雲的眼神示意下，還是轉回了家裏。

顧慈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會說什麽，反正一進家裏，便上了二樓，躲在樓上的窗戶後麵往下看。

確定沒打架，放心了。

……

樓下。

兩個男人之間的氛圍卻出奇的平靜。

隻是這個平靜中帶著幾分硝煙彌漫的味道。

江祁雲的眼底又恢複那慣常的深邃清冷，聲線冷淡：“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你再拎不清分寸，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江懷謙看著麵前的人，眼底無端地浮起幾許譏誚。

他這算什麽？

以勝利者的姿態在炫耀？

江懷謙語氣嘲諷：“你一開始接近的目的就不純粹，你還有個孩子，隻是一時間被你迷了而已，你們不會長久的。”

“遲早會像甩了我一樣，甩了你。”

江懷謙到底是和相識多年，他知道的脾氣，就是那樣一個人。

倔得眼裏容不得一點沙。

江祁雲的麵上平靜的看不出毫緒波瀾，仿佛對他的話無於衷。

“江懷謙，我們怎麽樣是我們的事，而你，是過去式。”

江懷謙因他這句話臉變得更沉，他說的沒錯。

他是過去式，不再有任何可能。

可饒是如此，他卻不甘心的仍做著困之鬥。

“你怎麽敢這麽篤定，我們從小就認識，是彼此的初，還在一起三年，心裏永遠都會有我的位置。”

他並不信江祁雲這般驕傲的人能聽得下這番話。

然而，江祁雲仍是平靜無瀾。

他的眉眼清寒料峭，不屑道：“就是養條狗養三年也很難短時間忘記，能說明什麽？”

……

顧慈在樓上看著，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隻見不多久後江懷謙上車離去。

獨留下江祁雲一人。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覺江祁雲抬頭在看這裏。

心虛的把子躲在窗簾後麵。

心跳還沒出息的跳的那麽快。

躲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上彈出來一條微信消息——

「我走了，晚安。」

很簡短的一句話。

顧慈再看向樓下，已經沒有人了。

握著手機，眼睛盯著那行字，竟不知何時角牽起了弧度。

顧慈在想，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對他有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愫。

可能是害怕一個人住在醫院，他的整日相伴時。

或許就是那一刻，讓無安放的眼神有了歸。

他上不說，很多事卻是準踩到了心上。

從未被人那樣偏過，即使江懷謙也沒有。

那時候江懷謙的母親並不喜歡，可他也隻是帶去看他母親，盡量減矛盾，卻也從來不會當著他母親的麵說什麽。

思及此，顧慈放下手機。

老太太看著大晚上在這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不由得好奇：“找什麽呢？”

“把不用的東西扔了。”

顧慈說著，從櫃裏翻出幾新的睡出來，就那樣全扔在地上。

全是當時給江懷謙買的。

當然也沒忘記那雙拖鞋，全放在一起。

“哦對，不能扔，扔了多可惜，可以捐了。”

老太太大概知道這個行為是為什麽，目寵溺地看著，隨意做什麽。

“我和懷謙說了，以後你在家的時候他不會來了。”

顧慈把服和拖鞋全打包放在一塊，現在本不介意了。

“沒事，他想來就來，反正他也是來找不痛快的，隨他去唄。”

他犯賤犯賤，和什麽關係？

反正現在也不怕了。

第二天，顧慈就了個時間把這些服給理了。

不就是幾件睡麽，再買就是了，何必穿江懷謙剩下的。

傅如甯是下午來接的，和道了別，兩人便踏上了回盛州的路。

一路上傅如甯看了幾次，反倒是讓有點不自然。

“怎麽了，你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傅如甯看著前方的路麵，不嘖了一聲，笑道：“我好像在你上嗅到了的酸腐味。”

顧慈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拿起手機當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沒覺得哪裏有問題啊。

“沒有啊。”狡辯。

傅如甯笑了笑，“寶貝，你說你怎麽那麽壞呢，要不是昨天被那個姓宋的攔下來，八我就得罪我的金主爸爸了。”

“哪有那麽誇張？”

不就是牛蛙麽，他不是連蛤蟆都不怕？

顧慈拿起手機，給小號君發了條消息。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附帶一張即將上高速的照片。

對麵很快回了消息。

「好。」

……

小鎮的下午寧靜平和。

江祁雲站在門口，他等待著有人來給他開門，也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老太太見他獨自出現在這，稍有些詫異。

江祁雲麵容清冷，深邃的眼神卻極為堅定。

“我想好了，您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