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江祁雲莫名其妙的那番問話之後，顧慈就又有好多天沒見到他。

他又出差了。

江逾白不跟他過那是明智的，這麽點大的小孩，整天邊沒有家人陪伴，那怎麽行？

但這對父子比較奇怪。

江祁雲不在的日子裏，江逾白卻格外的逍遙自在，按時上學，等放學之後再去等下班。

又是忙碌的幾天後。

周五，顧慈下班比較準時，走到車前，看到的卻不是平日裏接送江逾白的司機，是宋嶼。

有些驚訝：“江先生回來了？”

宋嶼點了點頭，替拉開車門。

上車之後顧慈發現這個並不是回雲水墅的路，隨口問：“我們去哪？”

“他看我太爺爺去了，現在我們去那邊。”江逾白解釋道。

“你太爺爺？”

“就是我爺爺的爸爸。”

顧慈微微皺眉，他們爺倆去看長輩，跟著去幹什麽？

“老宋，你能不能把我先送回去？”

宋嶼依舊是那張撲克臉，但長時間相下來，他對顧慈的態度比起先前倒是緩和的不，他解釋說：“應該不會耽擱太久，老爺子想看小爺，去一下就好了，你要不想下去就在車上等著也行。”

顧慈想了想，這麽著也行。

微笑著調侃道：“老宋，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麽長一句話。”

宋嶼的角了，很快又恢複一貫雷打不的撲克臉。

……

北山療養院。

依山傍水的環境，一路進門都是層層關卡，能住在這個地方的老人都是份尊貴，隨意抬眼瞥了眼園區駛出去的車，車不貴，車牌卻很驚人。

顧慈將視線收回來，也不再看。

這不是能到的世界。

進療養院住宅區，宋嶼將車停好，下車的時候發現天上開始下起了雨。

雷聲沉悶地響著。

宋嶼拿了把傘出來，他打開後座門把江逾白接出來。

“顧醫生，你要是無聊可以下去走走，前麵有活區。”

說完宋嶼又給顧慈遞了把傘。

顧慈道了聲謝。

宋嶼帶著江逾白走遠。

一眼去，療養院的住宅區是一幢幢獨棟小樓，大片的磚紅，很厚重的，有的院子前還劃著種菜的區域，滿足那群位高權重的老人頤養天年的晚年樂趣。

……

江逾白一進悉那院子裏，就聽到了老人爽朗的笑聲。

已經下起了小雨，老人下棋的樂趣卻未消減，是要把這一盤棋下完了才肯離開院子。

最終以江老爺子險勝一步，才結束了這場拖拖拉拉的局。

“老陸啊，你這明天的魚可都輸給我了。”

輸了棋的老爺子自然心沒這麽好，看了眼自己的小兒子，“你去知會一聲，讓他們多買幾條魚放河裏，我都懷疑河裏到底有沒有魚。”

陸聿為笑了笑：“行，我這就去說。”

江老爺子笑道：“老陸，你輸了就輸了，怎麽還朝小輩撒氣呢？”

老爺子把老花眼鏡一摘，遠遠地就看到了往這邊走來的男孩，頓時臉上的笑容就更歡了。

“哎喲，小白來了啊。”

江逾白乖巧地走到江老爺子邊，“太爺爺。”

又看向院子裏的陸老爺子，又乖乖地喊了聲陸太爺。

“走走走，雨下大了，別在院子裏淋雨了，把桌子搬到臺下麵去。”

老爺子一番指示，下棋的桌子被搬了回去。

都說隔輩親，這都又隔了一輩在裏麵了，自然是更親的。

江祁雲從裏麵走出來，他沒有去參與廊下的熱鬧，倚靠著牆壁隨意的站著。

聽著那邊的歡聲笑語，仿佛和他全無關係。

八十好幾的老人最喜歡的一定是小孩子，他幾個叔叔伯伯家倒是也有小的，但叔伯不得老爺子喜歡，來一趟便是被罵一趟，自然來的也就不那麽勤快了。

宋嶼走到江祁雲跟前，“江先生。”

“呢？”

“顧醫生在車裏，說不方便一起過來。”

聞言，江祁雲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隨意應了一聲。

他們在這應該也待不了多久了。

半小時後，趕在飯點之前，江祁雲走出去打斷了這難得的熱鬧的溫馨。

“爺爺，我們要回去了，改天我再來看您。”

一聽這話，江老爺子怒目而視：“你不說留下來陪我吃晚飯？小白才剛來沒多久，你就要帶他走，多待一會兒能怎麽樣？”

江祁雲虛空指了指頭頂上方，說：“下雨了。”

“下雨怎麽了？下雨耽誤你在這吃飯？”

江祁雲慢條斯理道：“雨天普遍事故率會高一點，車禍率……”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爺子打斷：“行了行了，你別說了，這張不能說點好的。”

此時江逾白從椅子上站起來，“太爺爺，我下次再來看你哦，這次我就先回去了，我下次一定來哦。”

老爺子笑說道：“好，你別忘了來看看我。”

江祁雲和院子裏的人一一道別，最終領著江逾白離開。

正當他們離開院子時，陸聿為從隔壁的小樓出來，“祁雲，等等。”

江祁雲撐著傘，“怎麽了陸叔？”

陸聿為走至他跟前，指了指停在小樓前的一輛車。

“清黎回來了，正好也來看老爺子，你們要不要說兩句話？”

聞言，宋嶼不自覺的看了眼江祁雲的神，卻見他的神平靜如舊，看上去沒有什麽異。

江祁雲的神清清淡淡，眼眸卻仿佛因著傍晚的暮雨下顯得有幾分深沉。

他平靜道：“不了。”

言罷，後的小樓裏走出來一個人，撐著一把明的傘，腳上踩著高跟鞋，緩步走到他們麵前。

想不見也來不及了。

子眉眼如畫，五致，妝容恰到好點綴著的致，不會因為沉的天而被遮掩掉半分的明豔，上帶著一大家閨秀的書卷氣。

走至江祁雲麵前，邊挽起笑容，嗓音亦是溫和。

向他出手。

“祁雲，好久不見。”

江祁雲睨著到麵前的這隻手，他並未和相握，隻是看了眼邊的江逾白。

“先帶他過去。”

這話是對宋嶼說的。

宋嶼連忙把小爺帶過來，帶著他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已然走遠後，江逾白的疑聲才傳出來。

“宋叔叔，那個是誰啊？”

“江先生的朋友吧。”

“瞎說，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有這麽好看的朋友？”

“嗯，就是朋友。”

宋嶼知道這個人，陸家旁係家族的一位千金，雖然家庭遠遠不如陸家嫡係，也都是一個圈子的人。

據說和江先生從念書開始就認識，聽說是江先生談了多年的前友，也聽說以前誰都以為他們會結婚。

但後來也不知怎麽，他們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