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莫名其妙的不歡而散後，顧慈整整一周沒見到江祁雲。

本來還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呢。

結果隔天他就出差了。

避免了尷尬，也給了緩衝的時間。

更奇怪的是，醫院的假本來就很難請，結果在出院後主打電話給延長病假，並且不計暫停規培累計的時間，本來醫院的製度是請假累計超過十五天需要延長相應的培訓時間，這前前後後加起來時間也不了，得到這樣的通知，當然是不休息白不休。

本來也算是工傷了。

而且在江祁雲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裏，再也沒有人攔著江逾白晚上和一起睡覺。

這一周的日子，顧慈和江逾白都過得非常平靜且開心。

趁著病假的最後一天，顧慈預約了醫院的複查。

誰知坐在診室的時候給看診的醫生依舊是和江祁雲認識的那位方主任。

這才過去沒多久，方主任當然是認得的。

方主任微笑道：“怎麽是一個人來的，祁雲沒陪你來嗎？”

顧慈可不想提他。

“就來這裏複查，就不麻煩他了。”

方主任也沒再說什麽，而是詢問的況：“最近還有不舒服的覺嗎？”

顧慈如實回答：“還有一點點墜脹，還容易腰酸。”

方主任點了點頭，“沒這麽快徹底好，還是要注意休息，這次出現過這個癥狀，下次在排卵期要更注意點，避免劇烈運，也不要提重。”

“好，我會注意的。”

方主任也沒再說什麽，給開了檢查。

私立醫院的檢查非常快，幾乎不用排隊，很快便做完了各項檢查。

B超做完的結果顯示積已經清澈了，塊也小了。

看完顧慈的檢查單，方主任又問：“經期一般是什麽時候？”

“快了，可能就這幾天。”

“等經期結束之後再來複查一次。”

顧慈記下了，道了聲謝就準備起離開診室。

剛走到門口，卻在診室外麵遇上了悉的人，四目相對間，幾乎是愣在了原地。

來人正是江懷謙的母親。

顧慈先開了口，“喬姨。”

喬安蓁一向是不喜歡的，就算此時像是陌生人那樣遇見了，眼裏依舊是帶著不屑和疏離，但現在畢竟已經和兒子分了，自然麵上還是維持著客氣的。

“小慈，你來看病？”

“我就是檢查。”顧慈並不打算和多說什麽。

“小慈，你等我一會兒，等下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顧慈見隻有一個人，但依舊不想和多說什麽，剛剛的打招呼隻是出於禮貌而已。

“不了，我還有事呢。”想了想，聲線平靜又道：“我們也沒什麽好聊的。”

喬安蓁見是這樣的態度，神間已經帶上了幾分長輩的倨傲之。

“既然你和懷謙已經分手了，阿姨也不會再說什麽了，但是我得提醒你，分了就要分的幹淨些，阿姨知道你們好了三年，自然不一般，也沒那麽容易走出來，但是人都要往前走，不要和他牽扯不清。”

顧慈還以為自己對這些話免疫了，可當聽到的時候，心裏依舊堵得慌。

微微笑開，但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喬安蓁今年才四十多歲，是靠著這張臉做的別人的三，如今養尊優保養的更是致年輕，但眼角眉梢間依舊難掩那抹刻薄之意。

“喬姨，我出於麵喊你一聲喬姨，我可不敢和你兒子牽扯不清，反倒是他，我希他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搞搞清楚，到底是誰和誰牽扯不清。

喬安蓁這些年裏是見過顧慈不次的，在印象裏，這個孩子就是格很很好拿的樣子，卻沒想到今天站在這卻是用這種態度和說話。

還不等說話，一個穿著致的年輕人走至們兩人旁。

“阿姨，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們進去給醫生看吧。”

伴隨著人說話的聲音，顧慈覺到了一道不好惹的灼灼視線落在上。

是沈曼音。

在喬安蓁麵前是一副甜乖巧的樣子，故作並不認識顧慈，“阿姨，你認識啊？”

“一個遠房親戚，遇到了說了兩句話。”

顧慈可不敢認這門遠方親戚。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言罷，轉便走。

沈曼音卻擋住了的腳步，“既然是親戚，那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天啊，這麽急著走做什麽？”

顧慈打量著眼前這個從頭致到腳的人，長得漂亮，眉眼張揚，神高傲，天生一副被寵著長大的大小姐做派。

應該是極了江懷謙，甚至要來討好他的母親。

當然，顧慈也沒忘記做過的事。

冷聲道：“不了，我們不。”

“曼音，我們就是聊了兩句，沒什麽事。”喬安蓁大概也不希們多講話，於是出言化解了此時的尷尬。

沈曼音這才罷休，讓開了半個子。

但在顧慈轉時，仍是接收到了沈曼音眼神裏的滿滿的敵意和警告之意。

都已經躲著他們走了，還要被這樣牽連。

就在此時，顧慈聽到了個悉的聲音——

“顧醫生，好巧啊，在這看到你。”

循聲去，正是穿著白大褂的方紀淮，他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神間帶著幾分氣，也不知在這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的戲。

而此時方紀淮邊站著位著考究氣質優雅的貴婦人，那是……

江祁雲的媽媽。

顧慈抿了抿，頓時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就這一愣怔間，那兩人已經向這邊走來了。

江夫人像是沒看到另外那兩人，溫和的眼神隻是地落在顧慈上，眼角眉梢之間是溫淡優雅的笑意。

“來複查嗎？祁雲怎麽沒陪你？”

顧慈看著江夫人的眼睛，並沒有在這雙眼裏看到虛與委蛇，人和人，還真是不一樣的。

“……他出差了。”

江夫人語氣緩和道：“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來，回頭我得說說他。”

方紀淮抬眸看了眼沈曼音，眼神淡淡劃過旁的婦人，似是不經意道：“哦，沈大小姐也在呢，這位是？”

他這話純純的就是拱火，方家和江家來往很深，還能不知道沈曼音邊站著的人是誰？

就是故意的。

江夫人在這，還容得了別人放厥詞？

小三在原配麵前，永遠抬不起頭。

沈曼音挽著喬安蓁的手臂，也不理會方紀淮，“阿姨，我們進去吧，別浪費時間了。”

……

那兩人走後，方紀淮那吊兒郎當的臉倒是冷了下來。

他輕嗤道：“這兩婆媳還是一路的貨，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江夫人的神依舊是淡淡的，似是本沒將那人放在眼裏。

顧慈就算是再遲鈍，也聽出來了這兩人的意圖，就是刻意走過來給撐場麵的。

知道江夫人肯定是誤會了什麽，但並沒有到惡意。

人的神語氣可以偽裝，可眼神裝不了。

江夫人將視線重新放回到顧慈上，輕聲問：“複查結果怎麽樣？”

“謝謝伯母，我沒什麽事了。”

“那你是要回去嗎？我司機在下麵，順路送你回去吧。”

顧慈看著溫和的眉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也沒推拒，微微點了點頭。

“好。”

言罷，江夫人看向旁的方紀淮，亦是溫聲細語道：“紀淮，你忙你的去吧，我先走了。”

方紀淮地笑了笑，“好，溫姨您慢走，把顧醫生好好帶回去，可是容易人欺負的質。”

顧慈有些惱，但也沒反駁。

可不就是這樣麽。

隻是和江懷謙正常分手，但之後倒黴的事就是接二連三沒斷過。

直到見了江祁雲，才算是消停了一陣子。

……

回去的路上，顧慈和江夫人一起坐在後排。

顧慈多是有些張的。

的子微微有些繃，背脊得很直，腰部騰空也沒有靠到車椅背，手指亦是張的絞在一起。

江夫人不說話，就不說話。

簡單的問什麽，就答上一句。

問家住在哪，父母怎麽樣，還問多大了，念研究生幾級諸如此類的信息，其實這也沒什麽好說的，可能再開口回答之前，人家早就把的家底調查的清清楚楚了。

見拘謹的厲害，江夫人便也沒再說什麽。

從醫院回到雲水墅的這段路並不算長。

江夫人幾次用視線的餘打量著顧慈的長相。

其實小白長得和是很像的。

先前找過方紀淮的姑姑，讓想辦法拿了顧慈的樣，私底下托關係做了份親子鑒定，而昨天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就已經到了的手上，白紙黑字，一切塵埃落定。

“小白很喜歡你呢。”

顧慈本來在發呆，聽到這聲音，的思緒收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白其實格很好的，他很乖的，就是懂事要比別人早一點，明明在意他爸的，非要，最後還是討不到好。”

江夫人輕笑：“你和他才相這麽點時間，你就知道小白是這樣的格？”

顧慈愣了愣，“他在我麵前表現出來的好像是這樣的……”

江夫人笑著搖搖頭，其實江逾白可一點也不是乖孩子，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他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是喜歡你，才在你麵前表現出你喜歡的樣子。”

是這樣的嗎？

顧慈想起第一次見到江逾白的時候，他的跑進的房間，被抓了個現行之後他卻沒有毫窘迫，眼神倨傲，反問起是誰。

後來也不知怎麽了，小爺對的態度好像就轉變了，還到醫院來找，當時可把嚇得不輕。

“現在小孩的智商這麽高嗎？”

“不是智商高，小白從小沒有媽媽，母的缺失是我們怎麽彌補都補不了的，他有他自己的判斷，可能你上釋放的某些特，讓他覺得很喜歡你。”

顧慈想了想。

和小白或許有相似之，就是也沒有得到過母。

還得承蒙小白喜歡，畢竟江祁雲還額外給開了一份工資。

雖然和江祁雲已經一周沒見過麵了，估計再見麵也不知道會不會好言好語，但那份工資倒是已經轉到微信上了。

每個月的固定時間，總是第一時間提現。

正說話間，雲水墅已經到了。

車子一路通暢駛雕花鐵門，最終停在院子前。

司機先給顧慈開了車門。

下車後，忽然不知怎麽著腦子一，彎腰看向江夫人，問道：“伯母，您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說完這話，看到江夫人臉上的笑意，霎時間臉紅了起來。

這是說了什麽？

這是江祁雲家裏，人家是他母親，充其量隻是個借住加打工的……

怎麽還反客為主了？

江夫人卻不以為意。

“好啊，我進去坐坐，好久沒到祁雲這來了。”

顧慈懊惱地咬了咬。

整個雲水墅沒人不認識江夫人，但當顧慈和一起回來的時候，還是會讓人稍微覺得詫異。

並且看上去，們相的意外的和諧。

這更是讓人覺得驚訝。

兩人在客廳坐下。

茶幾上的茶水翻滾開，江夫人練的泡茶，做起這些事來很是優雅且賞心悅目。

反而顧慈什麽都不會。

隻能陪在一旁坐著。

江夫人隨意說道：“其實祁雲脾氣也不好，也難為你能忍他。”

顧慈越來越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節奏，一時間心裏滿是問號，但還不能表現出來。

江祁雲脾氣是真的不好。

但也隻能很違心地說：“還好……”

……

剛出機場的江祁雲接到了雲水墅打來的電話。

是家裏的王姨給他打的。

說是他母親今天到他家去了，還刻意強調了一點，是和顧小姐一起回去的。

們兩個？

可即使是一周過去了，江祁雲依舊不想聽見有關於顧慈的任何消息。

他沒細問，隻是簡單的應了聲便掛了電話。

“江先生，回公司嗎？”

周度拎著行李走出來，司機把東西都搬上車裏。

江祁雲眸微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