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出院後,顧慈和江祁雲一起離開醫院。
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早高峰,路況擁堵,坐在後座視線悄然打量著邊的男人。
江祁雲正靠著車座閉目養神,他的下頜線廓分明,五深邃英,隻是此時他的眉眼間稍顯疲倦之,卻給他清貴的氣質下更添了幾分頹喪的。
就這麽看著,突如其然間,男人睜開了眼眸,與來不及收回的視線撞在一起。
江祁雲深邃的黑眸裏挑起幾許淡淡的玩味。
他說:“你可以明著看。”
顧慈瞬間把頭轉了過去,眼睛看著自己擱在膝蓋上的手,不看他。
他這話不就是在說看他麽?
也許是太無聊了,江祁雲想著那比紙還薄的臉皮,竟生出了一種想逗逗的念頭。
“顧醫生,敢看還怕人說,我好看嗎?”
顧慈聽著他低淡的嗓音在耳邊蔓延開,都不用抬頭看,腦海裏就已經浮現出了他那雙帶著輕佻的眼眸。
的手指張的纏在一起。
真是的,有什麽好張的?
顧慈抬眼看他,男人的眼底帶著淡淡的興味,慵懶又閑散地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等著的回答。
“江先生,你長這麽好看一張臉還怕人看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好看的,我看了怎麽了?”
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
“哦……”男人淺淡地應了聲,薄噙著幾分促狹,“我可以理解為顧醫生和我表白?”
“……我才沒有,你什麽理解能力?”
顧慈惱的轉過臉不看他。
比起臉皮厚,離他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奈何江祁雲這作弄人的勁還沒過去,他睨著的側臉,好整以暇開腔:“讓我來想想顧醫生現在在想什麽,不會是又在想著怎麽報答我吧?”
顧慈抿,真想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
這該死的早高峰,怎麽堵車堵這樣?
男人那慢條斯理地聲音繼續:“我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你隻要……”
顧慈不了了,手捂住了他的,生怕他浪的說出什麽會被和諧的話出來。
老宋可在前麵開著車呢。
低聲又急又促道:“江先生,你睡吧,到了家我喊你,我絕對不看你了……”
江祁雲見此時已經紅到可以滴的耳朵,的皮白,耳朵上的紅就顯得格外的明顯,明明長了一張明豔勾人的臉,怎麽會這麽容易?
的耳朵很容易紅,尤其是當他用舌尖卷起耳垂之時。
他角不經意地勾了勾。
真不逗。
也難怪江懷謙會這麽啊。
江祁雲收起了作弄之心,闔上眼睛重新閉目養神。
顧慈見此,這才收回手,坐在座位上深呼吸。
他這個人真的是……
江祁雲大概是真的累了,之後的一路上他都在閉目養神,總算沒有再開尊貴的金口。
……
回到雲水墅。
周度已經帶著手提電腦和公文包在樓下等江祁雲了。
江祁雲下車,他低頭看了眼顧慈,隨意道:“我今天在家,你有事找我。”
他今天這是打算在家裏辦公?
顧慈搖頭,“我不會有事的。”
“你最好是。”
言罷,江祁雲徑直往別墅裏走去。
顧慈看他走這麽快,就知道他可能是一分鍾都等不了直奔浴室去了,他幹淨,是不了自己一晚上不洗澡的。
低頭看了看自己。
也沒洗啊。
果然還是沒他講究,尊貴的大爺。
顧慈和樓下的周度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也轉走進別墅裏。
這兩人走後。
周度一貫明睿智的眼裏浮起了疑,他轉看著宋嶼。
江先生是個工作狂這是誰都知道的事,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毫無理由推下所有行程線上辦公,這是多久沒見到的稀罕事了?
“老宋,給我點口風?”
宋嶼那張撲克臉沒有一點變化。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嘖,我是真沒想到,江先生也有為墮落的一天。”周度不可思議的歎道。
宋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瞧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他可忘不了昨天江先生那暴怒沉的樣子,渾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戾氣,殺氣四起,如果不是法治社會,那個人估計直接不在了。
宋嶼跟了他這麽多年,見他怒的次數都不算多,更別說是昨天那種陣仗。
是說出去都沒人會信的程度。
人啊。
……
顧慈就是個天生的勞碌命,讓工作日在家休息,反而渾不舒坦。
又隻能把教學視頻拿出來看,還得看書複習。
下午時,王姨敲了敲的房門,給端進來一份紅棗糖水。
顧慈不太好意思,中午飯就是王姨送的,真的把當病人對待了。
“王姨,我沒事,你不用這麽客氣,我能自己下去的。”
王姨笑了笑,“祁雲可是讓我多看著你,我總不能沒幫他把人看好。”
顧慈聽著這話,耳朵子又莫名的發紅。
在雲水墅住了快有兩個月了,整個家裏的人都仿佛默認了和江祁雲是一種關係。
雖然也是,但不全是……
顧慈用勺子喝了口糖水,小聲道:“其實我和他,就……隻是朋友而已。”
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好意思講。
可事實上,他們就是這樣。
不是男朋友。
說得難聽點,是把自己賣給他了。
朋友隻是一種更麵的說法罷了。
王姨作為過來人隻是淡淡笑著,“我是看著我們家爺長大的,他這孩子從小到大眼睛都是長在天上的,什麽人都不往眼裏擱,他對你是很用心了。”
王姨是在老宅那邊跟著江祁雲過來的,這些來來往往的孩見了也不,可在這雲水墅住下,還能住這麽久的,這算是頭一個。
一開始也以為是那種慕虛榮的小姑娘,可相下來,才發現不一樣。
更難得的是小爺還喜歡。
顧慈不知道該說什麽,仿佛說什麽都尷尬的,隻能低頭喝糖水。
王姨知道臉皮薄,也不說什麽了,換了個話題。
“味道怎麽樣?”
點頭,“很好吃。”
“還是你來了之後我才研究的這些甜品,這滿屋子的男人對這些東西不興趣。”
顧慈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經常在廚房裏能看到這樣的糖水甜品,還吃過椰子凍。
“那他們真不知道。”
王姨走後,顧慈一邊看平板上的教學視頻,一邊用勺子攪著碗裏的糖水。
江祁雲啊,那可不是能肖想的人。
平板裏放著英文視頻,顧慈不曾留意到不知何時走進房間的江祁雲。
看到他的時候稍稍吃了一驚。
“你走路怎麽沒聲音……”
江祁雲倚靠著的書桌站著,穿著幹淨簡單的白襯,沒打領帶,袖口微微挽起,著腕間的表和壯的小臂。
他低頭看向的手邊,“什麽東西吃呢?”
顧慈聽到他這調侃的語氣就惱,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顆棗子給他看。
“棗子,你要吃麽,王姨那……”
豈知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微微一低頭,張將勺子裏的棗子吃了下去。
顧慈愣怔了下,拿著勺子的手似是輕了下。
本想說王姨那還留了很多……
江祁雲講究的一個人,怎麽還吃剩下的東西。
放下碗和勺子,默不作聲。
男人從桌子上隨手了張紙巾吐掉棗核,轉往沙發走去。
顧慈看著他在沙發上躺下,一雙長疊著在沙發外,這個姿勢怎麽看都是怎麽不舒服的。
房間裏這沙發勉強睡個還行,他這個個子……
“我睡會。”他淡淡出聲。
顧慈隨即將平板的聲音關了。
江祁雲卻道:“你這聲音不用關,催眠。”
看的教學視頻是全英文的,確實催眠。
忽然,有那麽一瞬間,顧慈的腦海裏好像劃過一個聲音……
好像曾經在哪裏,聽過這句話,聽過這個聲音,還看到過這個畫麵。
真是錯覺吧。
……
五月的末尾,暑氣漸起。
房間的窗戶開著。
午後安謐的隻剩下窗外的鳥鳴聲,以及風吹拂窗簾發出的沙沙聲。
江祁雲不僅睡著了,他還做了夢,夢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瑜城,溫家老宅。
那時他的世界於一片黑暗,整個人狂躁且抑鬱,沒人敢和他說話,也沒人敢多勸他一句。
他不過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睡午覺,可忽而有一天,伴隨著後花園裏清風拂的樹葉聲,他聽到了一個孩念英文的聲音。
起初他嫌吵嫌煩,卻懶得搭理。
一小時,那聲音就不在了。
第二天,他又去老地方睡午覺,如約而至的又是那個孩,以及那算不上標準的口語。
他心想舅舅家到底哪來的這麽個人?
聽聲音年紀還小,卻不是他表妹溫初。
每天一小時,還認真。
直到第七天,他忍不下去了,從躺椅上起,走出綠葉掩映的後花園。
他們的位置應該隻是隔了一扇鏤空雕花石窗。
他記著腳下的步數,循著那聲音來源的位置,一步步走到那人跟前。
“小孩,你這口語水平能不能有點長進,我想聽著催眠都不行。”
“你是誰?”孩的聲音裏帶著警惕與戒備。
他是誰?
怎麽在這裏還有人問他是誰?
“應該是我問你是誰吧?”
“神經病。”
的聲音可真是,就連罵人都沒什麽氣勢。
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孩跑遠了。
後花園重新恢複了一片安靜。
江祁雲突然驚醒。
他夢裏的聲音遠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顧慈的臉。
剛把毯攤開,還沒來得及給他蓋上,就見他已經醒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
顧慈稍顯尷尬的看著他。
不是非要給他蓋毯子的,是剛剛王姨看他睡在這,才拿了條毯子過來的。
“你……你做噩夢了?”
這麽近的距離,甚至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膛,而的呼吸間,也有一淡淡的木質冷香。
他看的眼神很清冷,卻很專注。
仿佛過在看別人。
江祁雲忽然手握住的手腕,掌住纖細的腰肢,將整個人按向他。
沒站穩,整個人被他拽的倒在他上,他扣住的後頸,在錯愕混的眼神裏,按著的腦袋向下,他吻上的。
顧慈驚得大腦一片空白,手撐在沙發兩側,卻被他霸道的錮住。
他們即使是最親的時候,江祁雲都沒有吻過。
當男人撬開的牙關,吻得越來越深,甚至驚慌的忘記了抵抗,大腦於一種缺氧的暈眩中。
直到他不小心按到了後背的傷,疼得索瑟了下,發出了一聲悶哼聲。
江祁雲鬆開,看著眼尾泛紅的眼眸,以及那通紅的耳朵,像個被過的小兔子。
不知他這突然的放肆是怎麽回事,張又僵的趴在他上。
“顧慈。”
他嗓音低淡的念著的名字。
我好像上輩子,見過你。
……
江祁雲離開房間後,顧慈繃著的弦才算是鬆了下來。
衝到衛生間裏死命用水漱口,清洗。
覺得親吻是人之間才擁有的親行為,是神聖的,好的。
不是像他剛剛那樣純粹的占有,還有用那麽複雜的,看別人的眼神看著……
不他。
也不敢他。
他們之間就是一場水緣各取所需。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顧慈都沒敢下樓吃晚飯,早早地就把房門反鎖了,連放學回來的江逾白來敲門,都以累了為借口敷衍了過去。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著自己睡著,卻心煩意的怎麽也沒有睡意。
小腹有疼痛傳來,也沒在意。
滿腦子都是江祁雲那個眼神。
後來,迷迷糊糊的睡著,睡了也不知道多久。
再醒來的時候天是黑的,小腹的疼痛卻是越來越明顯,那痛已經到了無法忍的地步。
不是來例假,半個月前才剛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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