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璘很快道：“沒有必要，租房子至也是一年半載，你在開年二月就結束歧黃班的課了，再去找房子無疑是浪費錢。讓人知道，倒要說我們家刻薄，讓你背井離鄉從安陸過來診病，卻還沒等病好，就趕你們兩個弱子出去住，莫說我，我母親也不會答應的。”

他如此說，施菀也就不再爭辯了，回頭再與陸夫人提一提，若陸夫人不同意，那就不出去另找吧。

沒再說什麼，只和他道別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停住步子，目送離去。

前的淚痕還未干，而已恢復了以往沉靜、淡然的樣子。

可的心里呢？還是會委屈，會痛苦，會對以往種種意難平吧……至說了那麼多，也沒提一句被韋超欺負的事。

那大概是心底永遠也不愿想起、不愿提起的傷痕。

也許，等他完了手上的事，心里會好一些？

第109章

臘月初一，天大寒。

施菀一早出門，遇見了陸璘。

陸璘溫聲道：“我今日要去政事堂，就不同你一起了。”

施菀點頭。

他又問：“你們行醫用的麻藥，是不是有那種吸鼻中就能昏睡的？”

施菀回：“是。”

“那能睡多久？”

“一個多時辰吧。”

“一個多時辰后，他不說，別人能知道他吸過麻藥嗎？”

施菀想了想：“大概……很難，我自己是不知道怎麼看出來。”

“所以如果時間再長一些，更加不可能看出了，比如第二天？”

施菀這會兒確定道：“那自然是不能。”

陸璘問：“你醫箱是不是有這種麻藥，能給些我麼？”

施菀疑：“陸大人要這個做什麼？”

“有個朋友要，我想著你這里有，就順便替他要了。要不然，你再給我些治外傷的止生散。”他說完，又補充道：“我付錢。”

施菀卻是大方道：“不必了。”說完打開醫箱，將他說的東西給他。

“這一包是止散，這一瓶是麻藥，止散倒能隨意用，麻藥是有微毒的，不可隨便用。”

“好。”陸璘接過東西，兩人一起出門去。

這一日天寒地凍，冷得手腳無知覺，天空上方彌漫著一片烏藍，似是要下雪。

到下午，這寒氣愈烈，街上行人也了，早早就回了家。

韋超自宮中出來，心里沒來由地煩悶。

他本來混個閑職，待得好好的，他爹非要給他安排個籌備太后生忌的差使，雖說事也是別人做，但他要去應卯，總要個臉，人也就不能去別的地方了。

如今國喪已去了兩個多月，青樓館都允許開業了，小老百姓們都得了自由，像他這樣的皇親國戚卻還要守喪，他更是一肚子火沒泄。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聲音：“郎君，買書嗎？”

“滾！”韋超怒喝，那人又道：“頂好的書——”

說話間，他將書從邊布袋里拿出了一角，韋超看了黃的封皮，便停下了。

那人將書從布袋里拿出來：“絕版書，《十四宮》，帶圖。”

韋超將書接過，翻了幾頁，立刻面帶喜，從懷中拿出一粒碎銀來給他：“不必找了，下次再有好書過來找我。”

“好好好，謝謝郎君！”小販連忙道。

此時，施菀也從國子監出來。到門口，卻有一位姑娘上前道：“這位可是替陸夫人診病的施大夫？”

施菀意外看向，一旁等著的石全也過來看向那姑娘，問：“你是何人？”

姑娘拿出一只令牌來，施菀看了眼，卻并不知道這是什麼令牌。

姑娘道：“這是瑤和宮的令牌，也就是淑妃娘娘的宮里，我是娘娘邊的宮，奉娘娘之命，請施大夫進宮一趟。”

那姑娘說著往后指了指，那里已經備好了一頂轎子，抬轎的人是男的，但都長得比外面其他男人秀氣，似乎真是宮里的太監。

施菀從沒和宮里的人打過道，無措地看向石全，石全卻也不知道宮里的事，但宮里的人又不好得罪，只好道：“我奉我家主子陸侍郎之命保護施大夫，主子說施大夫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要一同前去。”

姑娘說：“可以，但你只能到宮門，等施大夫出來，你在宮門口接便是。”

石全看向施菀，施菀點點頭。見這姑娘說話做事與別的下人不同，似乎一個小作都專門訓練過，便覺得應該就是宮里的人。

施菀乘上那轎子，石全護在轎旁，在那姑娘的帶領下往宮門走去。

到宮門前，石全留下，施菀隨宮里的人一起進去。

碧瓦紅墻，雕梁畫棟，一進這地方，便被其中巍峨肅穆所震懾，人不自覺低了頭，一言一行都規矩起來。

走過長長的幾道走廊，那姑娘帶到了一座宮殿前，抬起眼，果然見上面寫著瑤和宮。

“施大夫里面請。”姑娘說。

施菀也沒說話，隨姑娘往里走。

走過兩道門，進了座的院子，有宮道：“姑姑回來了？”

姑娘問：“娘娘還在房里嗎？”

“在呢。”

那姑娘說：“施大夫在外面等等，我進去通傳一聲。”說著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