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突然看向陸璘：“陸公子，我怎麼記得，之前安陸大疫，助府一起清除瘟疫的，一個是濟寧府上世家的后人，一個便姓施？莫非……”

“正是這位施大夫。”陸璘看一看施菀，緩聲道。

秦太醫這時深深看一眼施菀，又是嘆息：“原來正是我眼前的施大夫，倒是我眼拙了。”

施菀說道：“上大夫是疫病防治大家，我不過是在一旁相助一二而已。”

陸璘笑了笑：若是旁人，一定要趁此機會將功勞攬在自己手里，躋名醫之列，卻總是藏拙。

秦太醫卻再也不信說的這話，也笑道：“施大夫謙虛了。”

說完，陸璘與施菀將要離去，秦太醫又道：“還有個問題，敢問施大夫給陸夫人上的什麼藥？”

施菀回道：“以煅石膏八錢，升丹二錢所配的提膿去腐藥，加黃金膏外涂。”

秦太醫點點頭，然后道：“稍等。”

說著喊來仆人，讓仆人去自己房中拿一個青瓷藥瓶。沒一會兒那仆人拿來了藥瓶，他將藥瓶遞給施菀道：“若生不如預期，可加這一味藥，由我自己研治，對治瘡瘍有些效用。”

一聽他這話，施菀便知道他這藥一定是在普通治癰法不管用時起作用的，也絕非是他說的“有些效用”，說不定真能解決擔心的瘡瘍問題。

施菀與陸璘同時道：“多謝秦太醫！”

離開秦家，施菀小心將瓷瓶打開，見里面是淺黃藥，確實是自己沒見過的方，再聞一聞，好像有田七的味道。

不由說道：“這秦太醫只愿給藥我，是怕我將藥方學去麼？”

陸璘說道：“若非他賞識你，連這藥也不會給。”

說完，他問：“是否覺得太醫們太喜歡藏技，保留太多，與你想象的不同？”

施菀搖搖頭：“他是太醫，在宮中討生活，想的自然多一些。我就是覺得太醫果然就是太醫，醫的確了得，我在安陸，醫并不比那些長輩差，可到了京城，到了這太醫面前，才發現自己不懂的實在太多。”

總是如此，從不會怨怪人的。陸璘看著，說道：“今日還沒來得及去問岐黃班的事，待有空我馬上便去安排。”

施菀收好了瓷瓶，抬起頭來溫聲道：“不著急，你才回來，陸夫人況又還危急，先不掛念這些事。”

陸璘又看著輕輕一笑，神溫煦，如春風拂面。

那意思似乎在說，果然關心他。

但不過是正常和手上病患的家人說話而已。收斂了神，不再看他，只朝前面馬車上去。

第102章

陸夫人的傷口在第三日有再次化膿的跡象，施菀重新換了藥，又以秦太醫的針法施了針，果然施針效果并不大，便停了針，只開湯劑，外敷服之下，傷口不再化膿了，卻遲遲不生。

不生，便又有瘡瘍化膿的可能，實在找不到辦法的時候，施菀便用了一些秦太醫給藥，一夜之后，竟真見奇效，陸夫人的傷開始長新了。

待外疽況穩定，施菀便開了幾劑重藥，盡快將疽拔除。

到第七日一早，施菀來看陸夫人，神已經好了很多。

焦媽媽神也帶著幾分輕松的喜，見了施菀，立刻道：“昨日夜里，夫人如廁時果真排出了許多膿，就像那日外疽一樣的，是不是疽要好了？”

施菀看看陸夫人神，又把過脈，點頭道：“況還算好，眼前算是最驚險的時候過去了，好好調理，若不出意外，便會慢慢好起來。”

陸夫人分外高興，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活下來，側躺在床上看向施菀道：“這一遭，多虧了你，幾年不見，不想你竟有了這樣高的醫。”

施菀平靜道：“是陸夫人吉人自有天相，這一場大病之后，必有后福。”

說的話好聽，卻分明就是十分陌生的客套話，可以說就算換了別人，也仍是這樣說。

甚至最初陸夫人按習慣喊了一聲“菀菀”，也說“夫人我施大夫就好”，似乎并不想顯出和陸家很的樣子。

這時施菀吩咐枇杷：“給陸夫人換藥吧。”

陸夫人知道枇杷是帶的徒弟，確實哪怕是換個藥，手法也不如施菀利落。

心里更愿意施菀親自幫換，但施菀才救一命，又一副和并不的樣子，終究不好要求太多，忍住了。

枇杷給陸夫人拆了綿紗，細細灑上藥，施菀到一旁去寫藥方，寫好，給焦媽媽道：“今日按這個去抓藥，下午就換藥。”

“好。”焦媽媽連忙將藥方收起來。

這時丫鬟從外面進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待枇杷上好藥，纏好紗布，便過去替陸夫人蓋好了被子，然后道：“夫人，二公子過來了。”

“我這里已經好了，快讓他進來。”陸夫人很快說。

這邊話音才落，施菀已經拿起了藥箱：“陸夫人，那我就先回房了，后面有不舒服，隨時讓人去我來。”

“好，施大夫慢走。”陸夫人道，焦媽媽直接將送出了里間。

從正房出來，便見到站在外面的陸璘，看見，陸璘很快問：“母親今日怎麼樣？”

施菀回道：“外疽的傷暫時沒有化膿，疽的膿已經排了些出來，暫且是在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