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語氣略顯無奈蒼涼道:“只是以為我們是平輩,是好友。”
“我倒想當上大夫是好友,只是以上大夫的份未免顯得我太托大了些,想來想去,只敢當上大夫為老師。”施菀誠聲道。
上顯笑了笑,“好友也罷,老師也罷,待我離開安陸,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寫信問我,我父親的新《疫論》好像也增補完了,到時候我到機會,托人寄一本給你。”
“真的?”施菀歡喜地笑起來,隨后卻想到一個問題,問他:“所以上大夫還是準備回濟寧了?眼下不是已經快過年了嗎?”
上顯點點頭:“原本是想在安陸留一段時間的,但……大概是年節將至吧,突然就覺得對不起雙親,想回去看看。”
“如此……也好……”施菀留道:“能遇見上大夫,是我之幸,上大夫的醫造詣、一片醫者仁心,也讓我銘五,它日上大夫定為一代名醫,而我……便當自己是上大夫的徒弟,也會向著上大夫的腳印往前走的。”
上顯出手來,遲疑一下,以前輩的態度扶了扶的肩,勉勵道:“施大夫,也會在安陸為佳話的。”
第89章
上顯走得很快,前一天說要回濟寧,第二天便收拾好了行囊,雇了馬車離開。
杏林館的人在門口相送,施菀看著馬車離去,很久才回過來,回藥鋪。一旁枇杷嘆息了一聲,說道:“前兩天上大夫還說會留下來呢,怎麼突然就走了?剩下這些日子,怕是過年時還在路上吧,又是冰天雪地的,倒不如開了春再走。”
施菀看看,心里落寞也奇怪,其實的覺也是一樣的,覺得上大夫之前并非開玩笑,而是真準備留下來,卻不知為什麼突然又決定走了。
待回位置上坐下,嚴峻卻到了間,和低聲道:“師父,我知道上大夫為什麼突然走。”
施菀意外地抬頭:“為什麼?”
“昨天我去王員外家換藥,回來時看見上大夫和一個人在一起,那人看著像是牙人,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見李師爺過去了,他上前和上大夫說了什麼,上大夫就和他一起走了,再然后上大夫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心事重重,失魂落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只問枇杷師父去了哪里。”
施菀回憶起昨日,大概接著就是上大夫讓陪他出去走走,然后就說對不起雙親,要回去一趟。
上大夫的確走得倉促,如果是要回去,他理該早一些發出,這樣正好在過年前到家,而不是像現在,過年時他一定還在路上。
這時嚴峻說:“李師爺只為陸知縣做事,是不是……陸知縣做了什麼,上大夫才離開?”
有病人進來,施菀很快朝嚴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
嚴峻點頭離去了,施菀馬上招呼病人,心里卻還是記下了嚴峻的話。
陸璘嗎?他做了什麼?上顯對他……又有什麼妨礙?
冬日的天黑得早,太才下山沒一會兒,線就慢慢暗下來,更添幾分涼氣。
施菀站在陸璘院子后門外,想上去敲門,卻又有些猶疑,手抬了好幾下,就是沒敲響后門。
就在徘徊在門外時,五兒提著水桶出來,見了,意外道:“施……施大夫?”
施菀問:“你們家大人在家嗎?”
五兒臉上立刻就出歡喜來,連忙道:“在,在……”說著就頭也不回往院跑。
沒一會兒,聽到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到后門,卻又緩了下來,隨后便見陸璘如平常步態走到門口,見了,眉眼帶著意外與認真,還有幾分謹肅,到面前停下來,問:“施大夫,有事找我?”
施菀點點頭,還沒說話,陸璘又道:“外面冷,要不然,進去坐下再說?”
施菀猶豫一會兒,看看左右,點點頭。
陸璘便領進院中,到了屋明間坐下,下人們都不見了,只有長喜過來沏了兩杯茶就立刻退下,屋一片安靜。
陸璘心中泛著張,他不知道突然來找他是為什麼,他是該高興,還是忐忑。
會不會是上顯將他昨天說的話告訴了?
所以覺得他冥頑不靈,糾纏不放,還阻礙姻緣,便帶了怒火,要過來和他說清楚?
那他要如何爭辯呢?就說他只是擔心被騙?可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查上顯?
“陸大人,我過來,是要還你這個……”施菀開口,從上拿出一樣東西來,是還在夏天時,他給的那只袖箭。
“之前一直想找機會還給大人,卻總又沒找到,或是忘記了,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就專程上門一趟,主要是這東西貴重,放在我那里心中難安。”說著,將袖箭放在了面前的幾案上。
陸璘這才明白,是來還自己東西的。
是不是也算……劃清界線?
一時心中梗塞,半晌無話,他不知說什麼。
施菀也在猶豫,片刻之后問他:“上大夫今日離開了,回了濟寧。如今不適宜出行,他卻走得急,也不知路上會不會順利……聽說昨日李師爺見上大夫了?不知道是為什麼事。”
陸璘看許久,承認道:“是我讓他去請了上大夫,同他見了一面,說了些話,你是因為他離開而生氣了,所以來找我興師問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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