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奕嘆息一聲，卻還是和道：“不好說，我畢竟沒做過藥鋪生意，但肯定不會太好。

“你想，那里的鋪面都小，只有一間，不到兩丈寬，且一半為居民，一半是腳店或便宜的面餅鋪面，你做得再好，也只能做那一小片生意，在醫藥行也沒地位，話語權在他們那些老家伙手上。雖說你有醫，但大夫這行又不像別的，人總要生病了才會去看病，看完病也就好了，不會繼續花錢，若要憑口碑將鋪面做大，八年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施菀一會兒想，如此也可以，是大夫，只要能有個地方安心診病就好，但又想，要在醫上深耕，便要見識足夠的病例，也要有足夠的名氣，能與其他醫湛的名醫一同學習探討，但若只為這一個小藥鋪的生計發愁，最終也會在小巷里消磨掉志氣與。

這一夜，終是半宿沒睡著。

第二天，肖大夫到馨濟堂了，施菀也就與周繼客氣道別了一番，離開了這個待了四年的地方。

沒想到隔了兩天，楊夫人卻派人到家中請，等到楊府，楊夫人和提起錢的事，竟猜出想開藥鋪，主要放印子錢給。

施菀倒不意外楊夫人放印子錢，卻意外楊夫人猜出要開藥鋪，畢竟這想法實在有些離經叛道，沒多人覺得一個人能開藥鋪。

楊夫人給開價，一年為準，百之十為利，若第二年依然還不上，則增長至百之十二。

不管怎樣，這也是非常人的價格了，連府承辦的子行，也是百中取五十為利息，而且楊夫人是夫人，不是那些賺黑錢的地流氓之類，不用擔心里面有陷阱。

要不是從沒借過這種錢，只怕當即就拍板了。

只因為從沒借過，也不知道要借多，所以并未馬上同意，只是說好了，若最后決定借，就來找楊夫人。

施菀這頭從楊府大門離開，楊釗那頭就派人去將進展告訴陸璘：施大夫看上去很心，但因為謹慎，還暫時沒作決定，約好了若決定好就來找楊夫人。

陸璘提前讓長喜去省城將銀子取出來。

他到安陸，雖帶了足夠的錢，但為免路途險惡，只帶的錢莊飛錢，在安陸因沒什麼花銷，也用不著錢，一直沒去取，如今怕楊家那邊隨時來消息，他便提前將錢備好。

結果等了兩天，楊家卻還沒來消息，這明顯是施菀沒去找他們，陸璘心中又著急，怕施菀最后選擇賣宅子，或是被子奕捷足先登。

這一晚，他又在月下踱步去雨衫巷，院門關著，看不見屋是不是有燈。

他在院外駐足一會兒，卻聽旁傳來一陣什麼靜，一轉頭，便見到一雙微微著綠的眼睛。

“汪汪汪——”那狗對著他狂吠起來，聽著便是院中那只大黃狗的聲音。

這狗他知道，平常總外往跑，子野，好打架，但回來時又懶洋洋的，今日他不知是了它哪條神經，竟讓它朝他吠起來。

沒一會兒里面傳來施菀的聲音：“如意，什麼？”

陸璘怕施菀開門出來撞見他，連忙往巷尾而去，那狗追著他又吠了幾聲，這才回去。

到家中，陸璘來長喜：“明日一早，去弄一只網來，再去早市上買幾骨頭。”

“公子這是要……”長喜有些不明白。

陸璘說道：“捉一條狗，你會嗎？”

長喜搖頭：“我沒捉過，但想著應該不太難，前面老有條野狗逛來逛去，公子是不是要把它給捉了？”

“或許比那野狗好捉。”陸璘說。

……

長喜萬萬想不到，主子要捉的是施大夫家的狗。

正當中午，天熱得要冒火，大街小巷的不見一個人，他和五兒兩人揣著骨頭、大網兜和麻布袋，做賊似的靠近施菀家院子，去看那條大黃狗在哪兒。

陸璘甚至還和他們待了，如果被人發現，就說是兩人饞狗，但主子不許吃狗，所以才瞞著主子悄悄出來條狗回去燉了吃。

這理由長喜想想就丟人，哪怕是為了面子，他也不能被人抓到。

但他還不知道公子想捉這狗做什麼，總不會真是為了吃狗吧？一來公子不好這口，二來找家有狗的館子不就行了？

不明就里，他帶著五兒，由五兒風，他將一骨頭放在了狗門口。

這大黃狗在施菀家里好吃好喝，沒上過當、過苦，見了骨頭便從狗出來啃那骨頭，守在一旁的長喜將大網兜往狗上一罩，沒等它喚便將它提了起來，連骨頭一起塞進了麻布袋里。

“快走！”長喜道。

五兒瞧著左右無人，立刻與長喜一同到巷，將狗扔進停在巷中的馬車，架了馬車便走。

兩人沒直接回家中，而是一路駕著馬車到和雨衫巷子又隔了兩條小巷的一荒涼渠旁，陸璘正等在那里。

兩人將狗從馬車上提下來，陸璘打開麻布袋，提起大網兜，一把就將大黃狗扔進了那足有一人多高的渠。

渠下面是齊腳踝的水和淤泥，淹不死人，也淹不死狗，但狗掉進去了卻是爬不起來的，特別是這狗還待在大網兜，本跑不了。

“嗚嗚——”

“嗚——”

大黃狗在渠掙扎，試圖爬出網兜，也試圖爬上岸，但都是徒勞，晶亮的狗眼里滿是無辜和惶恐，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