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李由十分不解:“我看這公子,算是個爽朗之人,倒也值得一。”
陸璘沒回話了,沉默一會兒,問:“徐家的田畝賬冊,還有多久能算清?”
“快了,在端午前能清。”李由回。
“端午?”陸璘一愣,起車簾看向外面,果然看見集市上多了許多賣艾酒、各果子的攤子,原來是要到端午了。
這時李由說:“說起來,那日我給陳家村的村民核對田畝,他們說今年端午老村長作主,全村人要大擺酒席,好好慶祝慶祝,問大人有沒有時間,去陳家村吃個酒席,看熱鬧呢!”
陸璘還沒說話,李由繼續道:“這端午起源便在云夢澤這一帶,因是屈子投江之地,所以這一片過端午比其它地方更熱鬧,大人在京城想必極看見賽龍舟,但這陳家村的賽龍舟卻是出名的技藝高,個個都是水中好手,陸大人還真可以去看看。”
陸璘知道,云夢澤大地,為千湖之境,所以這里的人都在水邊長大,施菀也曾得意地說自己水好,想必也曾看過賽龍舟。
陳家村正是許珍娘那個村,如果他們去邀請施菀,說不定愿意去。
“好,聽你說得熱鬧,我到時去看看。”陸璘回答。
沒兩天,馨濟堂也進了個陳家村村民,正是阿英,來拿藥,也順便請施菀去陳家村看龍舟賽,吃酒席。
陳家村顯然是慶祝馬上要重新拿回田地了,端午當天藥鋪也沒什麼事,施菀為之高興,當即同意下來。
安陸人都看重端午,到這幾日,家人團聚,出嫁回娘家,連藥鋪的學徒都放假回家了,施菀以往會去一次三嬸家,然后就在家中過,這一次便在正端午的時候乘船去陳家村。
誰知在渡口,卻遇到了陸璘,而且他還是一個人,連長喜都沒帶。
施菀覺得意外,疑道:“陸大人?”
陸璘說道:“我去陳家村,施大夫去哪里?”
施菀這才明白,陳家村想必最激陸璘,所以也邀請了他。
回道:“我也去陳家村,阿英到藥鋪來找我,問我愿不愿意去村子里看龍舟賽,或者再有空,幫陳有田去看看,我正好也沒事,就同意了。”
陸璘說:“安陸的端午果真熱鬧,家家戶戶團圓去了,我卻算是‘獨在異鄉為異客’,既有人愿意我去,我自然要去湊這份熱鬧。”
施菀輕笑:“陸大人比剛來安陸時爽朗了許多,最初我也能看出陸大人不太習慣這里。”
“是麼?”陸璘回答:“我現在覺得安陸一切都好。”
沒一會兒,船家來了,要過河的就他們兩人,兩人上船,各坐了一邊。
陸璘看著外面的水景,在水的另一邊長滿了荷葉,此時正開著荷花,潔白無瑕,亭亭玉立。
“這里的荷花,多是白。”他說。
施菀也看了看外面,回道:“這樣的荷花沒有荷花好看,但蓮蓬和蓮藕都長得好,所以這里大多種這種,主要是為了收。”
陸璘看向:“我還記得你撐船載我去摘蓮蓬。”
施菀笑了笑,沒回話。
隔了一會兒,陸璘又問:“蓮藕是什麼時候出來?”
施菀回答:“大概在秋末吧,最冷的時候。”
“那還有五六個月,我倒想嘗嘗安陸燉蓮藕的味道。”陸璘緩聲道:“那時你說我爺爺喜歡云夢的燉蓮藕,我才想起來,小時候他讓廚房做過一道排骨蓮藕湯,卻嫌那蓮藕太,廚子特地解釋,京城的蓮藕與云夢的不同。”
也許是因為景生,讓陸璘想起以前撐過竹筏,特地提起他爺爺,可他卻不知,那是想盡辦法要接近他,要讓他覺得兩人很近而已,如今時過境遷,卻并不愿去想起,因為顯得很可笑。
半晌才說:“每年秋冬安陸最好的藕都送去了吉慶樓,大人可在那時去吉慶樓嘗嘗。”
“好。”陸璘聲回。
船將靠岸,渡口旁有幾個小孩在玩水,有兩個小孩在近湖心的地方突然從水里鉆出頭來,“咯咯”地笑,似乎在比誰游得快,一個是著上、就穿一條子的男孩,還有一個穿著服子的孩。
船家朝那邊喊:“小崽子們游這麼遠,快回岸上去,當心你們家大人你們!”
陸璘看著那一群小孩,覺得有趣,問施菀:“你以前也同他們這樣玩?”
施菀靜靜看著外面那一群在水里鉆來鉆去的小孩,不知想起了什麼,隔了許久才喃喃回道:“不記得了,我很久沒下水了。”
陸璘看出不太想說話,便沒再開口了。
他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好讓喜歡聽一些,這個時候,他竟羨慕起子奕的能說會道來。
等船靠岸時,船家說道:“今日我兒婿過來,下午太剛偏西時我就來撐一次船,再晚就沒船了。”
陸璘看向施菀道:“那我們早一些回來?”
施菀點點頭。
他先上岸,想手拉一拉,卻笑回道:“不用。”說著就跳上了岸。
他笑了笑,“你們水邊的人,果然不怕船也不怕水。”
施菀這時心好了一些,回道:“那也不一定,比如我三叔家的小孫子,他就暈船,從小就暈。”
“是麼?”陸璘指了指前方一個村莊:“那是你們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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