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有些辛苦。”陸璘說。

施菀輕笑：“也還好，并不費事。”

沒有多的話要說，也一直半開著院門，并沒有請他的意思，陸璘再無話可說，只好道：“那我便先走了。”

“陸大人慢走。”施菀說著，待他轉就輕輕關上了門。

待后門關上，陸璘又回過頭來，看著掩的門，站了半晌，終究還是離去。

本以為過幾日就會來告訴他同那些子見面的消息，沒想到幾日后的確有消息了，卻不是告訴他的，而是長喜告訴他的。

“施大夫說和四五個子說好了，怕讓黃三爺他們知道，就把地方定在了惠來酒樓，就在楊柳店不遠，三日后一早過去。”

陸璘問：“來過了？”

長喜回答：“下午來的。”

陸璘有些后悔散衙后在衙門還待了那麼久，但再一想，早一些也趕不上。

知道他到傍晚才能回來，是正好那個時間有空，還是明知他不在，而故意讓長喜帶話的？

陸璘不確定，只好又問：“為什麼只有四五個子？”

“施大夫說了，們村以前有人報過，那黃知縣狀子都沒接就把人轟出來了，有人還領了板子，所以沒人愿意見。”

陸璘自然知道徐家這樣有恃無恐，一定是因為早已將府打點好，楊釗是個膽小怕事混日子的，前任黃知縣也是個庸碌之輩，所以安陸一縣，全在徐仕掌控中。

“施大夫還有說什麼嗎？”他問。

長喜回答：“沒了，我問要不要喝杯茶，說不用，就走了。”

陸璘點頭，正要回房間，卻突然又回頭問：“你沒和說到時我與如何見面？”

長喜抓了抓頭：“要……要提前說嗎？”想了想，他又趕道：“要不然，到時候公子直接早點去接，省得施大夫還得走那麼大老遠的。”

陸璘輕笑：“你說的對。”

三日后一早，陸璘看著長喜給自己準備的灰布袍，問他：“我若是穿那件白的云紋綢袍，會不會好一些？”

“可公子出去不是都穿布袍嗎？一來不顯眼，二來也讓人覺得您是個大清不是？”長喜說。

“但……”陸璘看著灰布袍道：“這服也太暗沉了些，我記得父親倒有一件相似的。”

“小的是這樣想的，公子人年輕，穿這件暗沉的不就顯得老嗎？這老了，也就……”

長喜突然停了下來，看他半晌，試探問：“公子是覺得這布袍丑了？”

陸璘斜眼看向他，頓了頓，回答：“是，既老且丑，布袍也行，換上那件淺藍的吧。”

如此，便算定了。

長喜笑道：“公子向來不在意容貌的，莫不是因為今日要去見的都是人？嘿，那些人，只認錢不認人的。”

陸璘瞪他一眼：“閉，去拿服。”

長喜不知他怎麼就犯了惱，立刻就閉去拿服了。

換上服，陸璘坐著，長喜給他梳頭。

屋里有張梳妝臺，也有鏡子，是一面小小的銅鏡。

陸璘看著鏡子道：“改日換面鏡子，這鏡子太小了，也不清晰。”

“前幾天公子還說不必要梳妝臺呢！”

陸璘沒回話，長喜覺得自己今日總說錯話，便不說了。

等他梳完發髻，眼見主子一副不滿的樣子，便連忙認錯道：“似乎太往后了些，只怪我手笨，昨天我托付了牙人，讓找兩個手巧伶俐的姑娘來做丫鬟，那牙人答應了盡快送來。”

陸璘只是了發髻，不再挑剔。

長喜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公子來安陸這麼久，怎麼今日突然就有了打扮的心思。

陸璘如長喜所說，準備好便乘了馬車來到施菀院子前。

長喜去敲門，待施菀出來，便恭敬道：“施大夫，我家公子順道來接你一趟，都要去惠來酒樓，就同乘馬車算了。”

施菀看向門口的馬車，陸璘自馬車上起車簾，正道：“施大夫，一起吧。”

施菀略作考慮，點頭道：“那大人等我一下。”

說完便轉回屋去，只稍稍過了一會兒就出來了，上多了個醫箱。

上馬車來，坐在了他對側坐板的另一端，也就是與他對角的位置。

他問：“今日也要替們看病麼？”

施菀搖頭：“不是，只是習慣帶著，里面有止藥，棉布，針灸針這些，雖然，但偶爾也會正好需要。”

陸璘坐得端正，又問：“你出來要找藥鋪告假嗎？”

施菀點頭。

“那會扣工錢？”他記得上次還特地早回來拿工錢。

施菀笑道：“扣一些，不多。”

陸璘見上仍是之前常看見的淺綠子，洗得有些泛舊了，頭上也只是木釵。

就算是在安陸，的打扮也是算得上清儉的。

但照理說，應該不會太窮，是縣城有名的大夫，診金不會掙，又只有自己一人，沒有老小要養活，更何況，當初是拿了五百兩現銀回家鄉的。

莫非是，不愿富？讓人知道一個獨子，卻有數百兩銀子，的確不太好。

如此想著，他便明了過來，只覺得這些年一個人在安陸極為不易。

“要不然，稍后我補幾兩銀子給你，算作你今日扣工錢的補償。”陸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