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怎麼樣？頭還疼麼？”施菀問。

小姑娘搖搖頭：“不疼了。”

“那想吃東西麼？”

小姑娘也搖頭：“不太有胃口。”

施菀又問：“粥或湯呢，喝不喝得下？等下要喝藥的，怕你肚子空著喝藥難。”

小姑娘便點頭：“喝得下。”

施菀見陸璘進來，和小姑娘道：“我讓縣太爺給你準備湯怎麼樣？”

“湯啊……那不是過年才能喝麼？”小姑娘說著，眼里卻已發起亮來，顯然早被湯勾起了饞蟲。

施菀說道：“別人家是過年才能喝，縣太爺這兒卻不一定。”說完抬眼問陸璘，“陸大人，可以麼？”

陸璘被弄得笑起來：“可以，我讓人去燉，我大小也是個，有錢。”

施菀也忍不住笑，朝小姑娘道：“聽見了沒，縣太爺有錢。”

“好，那我喝湯了再喝藥，施大夫，我覺得我的都沒之前那麼疼了，是不是快……”的話突然停了下來，隨后“哇”地一聲，吐出大口的鮮來。

“來弟，來弟……”施菀一時有些慌神，急忙拿出自己上的手帕來想要替，可很快小姑娘又接著吐出一大口，將手帕、手、袖子染得一片紅。

陸璘立刻了自己的外衫墊在小姑娘頸下，隨后問施菀：“這該怎麼辦？”

施菀將小姑娘給他，急忙去盆里洗手，然后開醫箱，從里面拿出針灸袋來，隨后點燈，烤針，正要去扎針時，陸璘開口道：“是不是，已經去了？”

施菀回過頭來，發現半張床都是，被子、床鋪、上面陸璘的外衫，全是殷紅一片，小姑娘睜著眼，卻已不再吐，也不再彈，只是目直直看著前方。

放下針灸包，走過來探了探小姑娘頸下的脈搏，許久，一片平靜。

這姑娘終于是去了，如此突然，走之前，還以為自己快好了，以為這個大夫真的醫湛。

施菀松開了手，卻久久站在床邊，不說話，也不，只是看著床上小姑娘的臉。

許久，喃喃道：“我知道臟損，知道傷很嚴重，可我覺得，會是上的傷急一些，沒辦法承那麼多救治，我選擇了先治的傷，我怕因瘡瘍而撐不下去，我以為傷還能再等等……”

淚水從眼底淌下，滴落到床上。

陸璘看看床上的小姑娘，安道：“這不怪你，的傷太重。因為有你，才能醒過來，才能度過這幾天。”

施菀轉過來，無力地抱著，背靠著床坐在了小姑娘床邊。

過一會兒，回道：“我明白，我只是……只是以為不會這樣……”

陸璘抬了抬手，遲疑一會兒，卻又放了下來。

施菀泣了一會兒，手要去上拿手帕，卻想起手帕已經在床上染遍了，隨后理了理自己袖子上沒沾的地方，干臉上的淚水。

但很快眼中的淚水又流了下來，陸璘想起什麼，連忙拿出前一日在懷中放著的那方手幅，正要遞給，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后衙役的聲音傳來：“大人，氏綢緞的公子來了。”

才說著，子奕已經急步跑了進來，衙役回頭道：“誒，你怎麼自己就進來了？”

“你們家大人認識我，我在安陸向來就是按時按兩納稅，遵紀守法的大好良民。”子奕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在門口道：“菀菀，你怎麼坐在地上？”

陸璘及時將手上的手帕放回了懷中。

子奕進來，朝他行禮：“見過陸大人，一早聽說施大夫在縣衙，放心不下，便過來了，不知——”

說話間，他瞥見了床上的和上面躺著一不的王來弟。

子奕看看施菀，又看看陸璘，陸璘說道：“昨日下午王姑娘病有變，我便遣人去了施大夫過來，施大夫昨夜守了一夜，到今早，這姑娘因腑之傷吐而亡，施大夫有些難。”

子奕急走到施菀旁，蹲下道：“這不怪你，你師父和小周大夫都覺得死定了，也就你憐惜，想試試，菀菀，你只是大夫，不是神仙，生死由命，這是的命。”

施菀再次流起淚來。

子奕連忙拿出手帕去給淚，施菀接過他手中的手帕，自己去淚水。

“別哭了，你知道我一早找你做什麼嗎，你不是想去云夢縣找醫書嗎，我今日要去接貨，和我一起去吧，我給你另外安排一輛馬車，在那兒待一天，后天或大后天就回，正好是你想要的時間。”

施菀泣了一下，問他：“現在就走麼？”

子奕說道：“可以晚一些。”

施菀回頭看看床上的王來弟。

“晚一些吧，家中想必不會管，我想……去棺材鋪買副棺材，將安葬了。”

“行行，我這就讓人去買，葬完了我們再走。”子奕說。

施菀點點頭，隨后又道：“再給買件服吧，那個張記繡坊有。”說完從上拿出一粒碎銀來。

子奕不高興道：“什麼張記繡坊，那賣的都是什麼，我們氏綢緞的服不比他們好？”

“你們的服那麼貴……”

“貴是因為它好啊！”子奕將手上的錢推了回去：“我去我們鋪子里拿一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