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長喜過來道：“公子，您還沒用飯呢，要不我現在去把飯菜熱一下？”

陸璘回道：“夜里不太想吃飯菜。”說著他看向施菀：“這麼晚了，要不然你也再吃一些？我讓長喜去煮兩碗須面來。”

施菀晚上的確吃到一半就被喊來了，猶豫一下，點點頭。

陸璘便立刻朝長喜道：“去煮兩碗須面吧。”

長喜應著，很快去了廚房，沒一會兒端來兩碗面條。

面端到了陸璘房中，兩人進屋去，施菀目不斜視，在桌邊坐了下來。

“我這面多了些，要不然……分出來一些？”說。

“就分給我吧。”陸璘拿過的筷子，將碗里的面夾了一些出來，放到自己碗里，再將筷子給。

如今的他，有些奇怪。許多時候他還記得他們現在沒什麼關系，還是疏離一些好，但更多的時候，他又會想，畢竟曾做過夫妻，這也沒什麼，比如剛才的斗篷，比如現在的面條。

施菀倒沒說什麼，只是拿過碗邊的筷子，吃起面來。

陸璘嘗了一口，帶著幾分歉疚道：“廚娘已經回去了，長喜廚藝一般，這面似乎寡淡了些。”

施菀笑道：“我小時候喜歡吃面，但安陸的面比米貴，大多數時候我娘都舍不得做給我吃，但我爹就好一些，他會趁娘不在，悄悄煮給我吃，他煮出來的面，倒和這碗有些像，我剛一看到面，就想起了他，我小的時候可是覺得這面比我娘做的飯菜好吃。”

“以前沒聽你說過這些。”陸璘說。

施菀回道：“以前覺得自己是窮丫頭啊，哪里好意思說，現在在安陸，自己的家鄉，便不怕了，反正大家都一樣。”

再說，以前也沒機會不是麼。

陸璘說道：“我在京城時倒更喜歡吃米飯，上次去驛亭，那對面有一家面館，我在那兒吃了一碗面，覺得味道極好，鮮香爽，卻不知是什麼面。”

“是在安陸麼？”

“是，在福蘭街。”

施菀笑道：“那是油面，確實比普通的面爽一些，大人吃的應該是許記的面，也算油面里做得極好吃的，但更好的還是城東吳記的，大人下次可以去試試。”

“好。”陸璘問：“除了油面，還有別的值得一試的吃食麼？”

“藥鋪里常有外地來的行商之人，他們多喜歡安陸的蘿卜餅、銀紅茶，還有白玉泉酒，但我最喜歡我們安陸的甜酒，香氣四溢，清甜潤口，大人可以……”施菀說到一半，笑道：“我忘了大人不喜歡那麼甜的，也許更喜歡白玉泉酒一些。”

“我下次，一并試試。”陸璘說。

施菀笑笑，沒一會兒吃完了面，說道：“大人吃著，我去王姑娘那里看看。”

陸璘也吃完最后一口，立刻起與一起去。

長喜來收碗，意外發現主子今日胃口竟然奇好，吃了滿滿一大碗面，他不是向來嫌他廚藝差，每每只能吃下幾口麼，是今日狠了吧？

果然挑三揀四的，還是因為還沒。

施菀了小姑娘的額頭，發現那熱度又起來些，便繼續替換額頭上的巾帕，替用酒拭。

陸璘又去外面坐著，就著風燈，拿著書，一邊看書一邊陪。

如此到后半夜，施菀有些熬不住了，就趴在小姑娘床邊睡了過去，陸璘自門外進來，將攏在上的斗篷下擺放了下來，替把也擋住，隨后繼續坐去門外。

沒一會兒，小姑娘在床上發出靜來，他立刻進去，唯恐驚喜了施菀，低頭朝小姑娘輕問：“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在睡夢中迷糊道：“水……”

他便去旁邊拿了水杯，小心用被子裹了扶起來喝了幾口水，再讓躺下。

再去看施菀，好在還沒被驚醒。

他再出門去，只半掩著門，好讓自己聽著屋里的靜。

夜太漫長，到清晨天邊見白時，陸璘也拿著書靠在外面的椅子上睡著了。

但閉眼沒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驚醒，他睜開眼來，便見施菀臉上帶著喜，正從屋跑出來。

“怎麼了？”他問。

施菀眉眼一彎，開心道：“退燒了！”

陸璘也高興起來，輕笑道：“后面大約就順利了，你不用擔心了。”

施菀這才道：“我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大人在這兒坐了一夜嗎？離天大亮還有一會兒，大人快去睡會兒吧。”

陸璘搖搖頭：“我等醒來吧，現在去睡也睡不著，你要不要回去睡？今日就不去藥鋪了。”

施菀回說：“我也睡不著。”

于是兩人再一起等著，施菀捂著打了個哈欠。

陸璘盯著看，隨后很快收回目，和說：“等一下你回去，就將這斗篷披著，早上冷，別凍著。”

施菀回答：“若等下太出來了，我便不用了。”

“你以前就這樣怕冷麼？我怎麼不太記得。”他忍不住問。

施菀沉默一會兒，笑了笑，“是啊，以前就怕冷，大人忘了吧。”

陸璘卻總記得，之前沒這麼怕冷的。還想說什麼，卻先他道：“我再進去看看。”

陸璘只好將疑咽了下去。

沒一會兒，他聽見里面傳來小姑娘的聲音，便也挪步進去，果然發現小姑娘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