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綢的，這個是棉布的，這些是繡花的，都是上好的，公子您看看。”

綢的華貴，但陸璘下意識就覺得不合適，不會接，也不會喜歡。

棉布的，也整潔，和那塊有些像。

后來他在繡花那一摞里看到一副繡荷花的手帕。

淺綠的底，如湖水一般，角落里繡著一只荷花，一只荷花苞并兩片荷葉，很好看，讓他不由想起曾撐著長篙，將竹筏在荷塘中穿行，采下蓮蓬。

荷花似乎也如的人，溫和，沉靜，清麗，秀。

“我要這一副。”他說。

“這個，十文錢就好。”掌柜說。

陸璘付了錢，拿著手帕離開。

回到縣衙，聽聞施菀又來了，就在王來弟養病的房間。

這時主薄拿了本冊子過來，朝陸璘道：“大人看，這樣蓋印可行？”

他將那冊子看了一眼，回道：“稍等，我先去房中換雙布鞋。”說著進了后院，回房換好鞋，他便走到一旁小姑娘養病的房間，正好看見門關上，仆婦從里面端了空藥碗出來。

見了他，仆婦說道：“施大夫在里面給來弟施針。”

陸璘點點頭，待仆婦離開，他看著掩的房門，不由手了懷中的手帕。

可是，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送一副手帕似乎過于曖昧了……他們并不是可以隨意授的關系。

他在門外站了很久，猶豫一番，最后放下手，轉又去了前面縣廨中，沒等出來。

第36章

施菀走得靜悄悄，并未讓縣廨聽到一聲音，陸璘不知是什麼時候走的，只知道等他散衙后重回到后院，王來弟的房中只有一人。

到房中坐了一會兒，長喜送來飯菜。陸璘見有道姜燜鴨，里面放了許多姜片，便問：“王姑娘的傷能吃這菜麼？”

“這……不知道，應該能吃吧？”長喜道。

陸璘回道：“可我記得施大夫說要吃清淡的，姜似乎也算辛辣料？”

他說著將那道姜燜鴨嘗了一口，雖不算太辣，但也有重重的姜味。

“還是注意些，別吃了，把那里的鴨端過來，將我這里的豆腐送過去。”他說。

“可……”

長喜有些猶豫，這縣衙的伙食，也就三菜一湯，換一樣，那就只剩兩樣菜了。但主子即已這樣吩咐，他還是老實將豆腐端了過去。

沒一會兒，端了那邊的姜燜鴨回來，卻說道：“王姑娘也說吃不下飯菜，只喝了幾口湯便躺下了，讓我把菜全端過來，我還是把豆腐放那里了。”

“只喝了幾口湯？”陸璘有些意外。

“是啊。”長喜回。

陸璘起：“我去看看。”

他知道這小姑娘是個很爽朗的人，喜歡吃縣衙的飯菜，雖傷著，卻每頓都不落下，如今竟沒胃口了，實在不同尋常。

到了小姑娘房間，他一眼就看到小姑娘臉不像之前那麼蒼白，泛著些許紅澤。

“縣太爺……”小姑娘見了他，還有些張，陸璘立刻道：“你別。”說著，到床邊看著道：“王姑娘，得罪，讓我探探你額頭可好？”

小姑娘點點頭，回道：“好。”

陸璘手用手背探向額頭，發覺果然有些燙。

這個時候發燒，實在非同尋常，施菀說過，現在最怕瘡瘍，而發燒就是瘡瘍的癥狀。

“可有覺得不舒服？”陸璘立刻問。

小姑娘搖頭：“沒有，還好，沒有很不舒服。”

可陸璘分明覺得說話有些無力，又問：“那是否有些頭疼？”

“只有一點點……”

“沒胃口？”

“有一點。”

“上無力？”

“這個……覺不到，之前也不太有力，可能有一點點吧……縣太爺，我真的沒什麼事，可能是一直躺著，睡太多了。”小姑娘說。

陸璘猜想，并不是沒覺不舒服，只是現在燒得不厲害，還能忍，而是不敢說自己難、不敢惹麻煩的子，所以習慣于說沒事。

他轉頭朝長喜道：“趕快去施大夫過來，此時應該已經歇診了，去家中找，就說王姑娘發燒了，讓若有急要用的藥，也可一并從藥鋪帶過來。”

長喜應著，連忙跑出去。

床上的小姑娘果然立刻勸阻道：“縣太爺，我沒事，施大夫下午才來看過我，才回去呢，現在天也不早了……”

“沒事，稍候若是晚了，我讓人送回去。”陸璘溫聲道，然后和解釋：“施大夫關心你的病，你現在有點發燒，得讓知道。”

小姑娘低聲道：“我怕麻煩……”

“是大夫，希自己診治的病人快些好轉，若是好得慢了，才是麻煩，你不舒服不告訴，那就會好得慢，才算麻煩。”陸璘說。

小姑娘這才被說通，點點頭。

隨后又想起來什麼，連忙道：“那……那縣太爺您是不是還沒用完飯，您趕去用飯吧，不用管我。”

陸璘卻不放心，回答：“我不，等施大夫來了我再用飯不遲，要不了多久。”

小姑娘不敢再駁斥他，只好帶著不安，乖乖躺著。

沒一會兒，崇敬地看著他道：“縣太爺，您就是別人說的青天大老爺吧，施大夫就跟說書人講的仙一樣，您和施大夫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