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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香》 第395頁

知晚聽了,迅速抬頭看他:“是你?”

天復搖了搖頭,附在耳邊低聲道:“陛下不會自己落下一個弒子的罵名。可是也絕不會留下這麼個狼子野心還不思悔改的逆子給大西朝留下患,所以順應天道,悄無聲息的病死,對于慈寧王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慈寧王生平的壞事雖然做得很多,可是這次定罪的罪名,偏巧每一件都不是他做的!

這對于一個日心狠手辣算計別人的王爺來說,實在是心里火,那種抑郁憤怒之在這冷寂無人之,愈加讓人發狂。

可殊不知,他終日里的這些個咒罵,都被天復示意人記錄在案,由著皇陵的守過話到了陛下那。

為大皇子卻不得大統的委屈,被人陷害,可父皇卻不能明辨的憤怒,到了順和帝的耳里,全是讓人聽了不寒而栗的詛咒怨恨。

最終,順和帝終于下定了決心,就此讓他順應天道,在缺醫藥的皇陵里,接天懲的安排。

知晚一直納悶那讓陛下徹底心灰意冷的火是從何而來,現如今倒是可以問問天復了。

天復嘆氣道:“這是我當初去清繳三清門的時候,故意留下的破綻,改了一下收繳賬目,然后將這幾門火轉到了慈寧王在江南謝的倉庫里去,他在謝有別院,存放的都是他從各收刮來的財,我早先查稅銀流失時,就知道他有這幾個私庫,里面的珠寶常年存放。我便命人喬裝董長弓的部下給慈寧王運送財,火就此跟著一堆錢那庫房。慈寧王的私庫甚多,本不會細查這些賬目。這原本是我準備上奏陛下,慈寧王私通叛賊的罪證。可是那時看陛下又想大事化小,便沒發作。而這邊慈寧王事發后,我再命人將那幾門火移來,查找起來,也是慈寧王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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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晚聽了,手捶打他的肩膀:“原來你老早就設下了圈套,埋下了□□捻子等著給慈寧王下套啊!”

天復卻搖了搖頭道:“”若不是你做了好鋪墊,在陛下的心里埋下猜忌的種子,這麼拙劣的安排也不至于讓陛下深信不疑,不再細細追查里面的破綻。”

知晚靠在天復的懷里,低聲說:“我看你似乎不怎麼開心?難道還有什麼事不妥?”

天復低低道:“慈寧王為皇子,卻只想謀一己私利,毒害天下百姓,他的罪狀罄竹難書,死一萬次都難以平民憤。可是最后,他犯下的那些罪狀卻不足以給他定罪,倒是刻意栽贓的莫須有的罪名,才讓他到了遲來的懲罰……你說,這不是不是天大的諷刺?”

知晚明白他的意思,對于天復這樣為兢兢業業的人來說,想要扳倒一個禍國殃民的皇親貴胄,卻不能走正經的途徑,這的確是讓人唏噓惆悵的事

知晚有些心疼表哥,便默默摟住了他,輕聲說道:“陛下因為疾病纏,已經下詔要讓位于太子,他退居為太上皇,在深宮里頤養天年,一朝天子一朝臣,表哥你正是施展自己抱負之時,惟愿我們的孩兒出世時,能夠活在朗朗乾坤立,不必應對這些蠅營狗茍。”

天復反手抱住了自己小的妻子,用大掌輕微微隆起的腹部……

大西圣元年,順和帝應天年,讓位于太子,新帝即位,大興吏稅改制,啟用諸多寒士新人。天復提升為首輔,主理閣機要,權傾朝野。

同年春,被貶為庶人的慈寧王因為染時疫,病死在了皇陵的役工棚子里。陛下念父子一場,準許他的兒子金廉元為父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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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廉元雖然被褫奪世子封號,不過陛下還是將涒州的田地賞賜給他,讓他可以攜家眷前往,也算爺孫一場,讓他有個養家糊口之地。

知晚因為快要臨盆,這幾日便自己主在院子里走一走,免得坐得久了,生產時胎位不正。

再過兩日,祖母要帶著全家回鄉祭祖了,其實最主要的,是要在兒子的靈前告,害他慘死的兇手已經罪有應得,他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也許是心事已了,老太太的神頭也變好了很多,這兩日還嚷嚷著要來羨園看看知晚呢。

就在知晚在花園子里看著新開的春花時,新任首輔大人終于回府了。

如今的天復當真是日理萬機,就算下朝之后,也有諸多酒宴應酬,不過他一律以妻子懷孕,須得照顧為由,推拒得干干凈凈。

不過今日他回來,上卻帶著一酒氣。

知晚笑著迎了過去,若不是聞到酒味,看他的神,還真不像飲酒的樣子:“今日是誰家的酒局,能讓首輔大人您親自賞?”

天復小心翼翼扶著大腹便便的知晚,說道:“我去給金廉元送行去了……”

就在前兩天,金廉元收到了他父親火化后的骨灰,便開始收拾行囊再次前往涒州。

知晚被他扶到了屋子里,說道:“你倆還能見面說話?”

天復卻說:“到底是同窗一場,我是跟幾個同窗一起去給他送行的。不過慈寧王死了之后,我看他倒是變得釋懷了許多,只說去涒州是他跟太皇陛下主求來的,他不希自己未出世的孩兒生活在京城里,遠離了權斗爭,卻起碼他能讓他的孩子過上他向往的平淡無憂的生活。”

知晚知道金廉元,雖然為人紈绔,卻并沒有什麼大大惡的心腸,不過他的確不適合京城潛滋暗長的權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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