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下面跪了了一溜子，一個個哭喪著臉向陛下請罪。

順和帝揮了揮手，只讓太子理余下的事，背著手便下殿去了。

今天這一局，慈寧王并沒場子，可在旁邊的臉甚是難看。

等他出了朝堂，下面的人正在宮墻兒下等著，向慈寧王報了遲來的消息，說是那些皇糧的舊賬都被翻查出來了。

慈寧王見左右無人，瞪眼詢問天復一共挖出來多賬目，可是送信的上哪兒里知道去？只知道人都被裝囚車，全都運來京城了。

天復這兩天來每到一，便將公署包圍得水泄不通，就連這些糧的親眷們也以為他們一直在公署里辦差，直到昨晚上才得了信兒。

這類吃皇糧的事，慈寧王是不怎麼沾手的，以前都是董長弓過手，倒是也好推卸，可是如此一來，慈寧王此前的布置卻一下子全無意義。

他雖然早先也聽說天復在翻騰戶部的舊賬，可以為就是新上任三把火，悉一下賬目而已。想著天復在戰場上空曠了那麼久，又剛剛娶了妻，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時候，又整日弄些花銷銀子的營生。

至于門前送禮的也沒有強轟攆，他還以為這小兒沉浸在溫鄉里不知今夕何夕呢。

可沒想到，他平日里表面上只在戶部當差半日，然后就回府謝客，居然是關起門查賬。更是借著大雪三日，冷子查了京城附近的幾大皇倉。

那些人都是當場拿下，連他們家人都不知，連著兩日后始終不見回人，報這才知道被抓的。結果他連日來示意門生黨羽慫恿諫彈劾天復，辱沒他的名，挑起群憤又是白費功夫。

就連后宮失了面的事，都被天復巧妙地歸結到了下面的員太貪，害得后宮吃糠咽菜的方向去了。

這一場雪天挖倉鼠挖得是缽滿瓢平。

那日之后，陛下回到后宮，將謹妃娘娘來，一頓云里霧里的話，敲打謹妃有些蠢，聽風是雨，懈怠了那些太監采買。

不管事，卻誣賴到了戶部大員的頭上，實在是荒誕。

那日陛下也許閑著無事，當著謹妃娘的面兒提審侍監的人，那些采買們一個個被打得苦不迭，只說往常慣給宮供應腌制小菜的幾家齋坊接連原材損，一時供應不上來。

再查那幾家特供時，那些掌柜的又直冤枉，說是宮里的人說娘娘們不吃這些醬菜鹽鹵，所以才不再送那麼多的。原來是不知哪個環節傳錯了話，這才造供應不及時，害得娘娘們吃了幾日豆腐的。

順和帝倒沒在這樣蒜皮的小事上多廢話，只是命人將相關的奴才一律拿了杖斃，又卸了謹妃協理六宮的差事，說是讓年輕的妃子們多擔些事兒，讓謹妃歇歇。

后宮里的宮人們都是吃飽飯太久，門戶大開，全忘了自己是提腦袋辦差的，順和帝不得要親自給他們一皮。

至于新領差的，乃是兩個妃子共擔，一位是宮里有些資歷的嵐妃，還有最近剛剛由嬪升上妃位的靜妃田沁霜。

陛下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似乎再次開竅領略了的好，偏寵起了這位宮一直獨守寒宮的靜妃。

這戶部挖了老鼠，一下子涌進錢銀，天復也是懂事的，立刻將后宮的花用升了上來。

他還領了知晚一起，親自宮遞了南方集運過來的果品盒子，向諸位娘娘們謝罪。

現在宮里主事的嵐妃和靜妃一起接見了大人夫婦，和悅地說些場面話，順便再問些關于年后陛下大壽的花用。

嵐妃問得多些，靜妃只安靜地坐在上面，不甚說話，偶爾抬眼不著痕跡地瞟看一下立在下面的那個英偉男子。

知晚借著飲茶的功夫，偶爾看一下靜妃娘娘，然后忍不住用鼻子嗅了嗅，突然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之。

第124章

知晚并不覺得靜妃在用眼睛沾著自己相公的便宜，而是那天生靈敏的鼻子嗅聞到了靜妃上似有似無的一抹味道。

一時忍不住細辨析起怪異氣味的分來，可惜距離靜妃甚遠，也聞得不真切。

也不知這位新晉得寵的妃子，是不是得了陛下賞賜的什麼奇香。

在走神的功夫，就聽見靜妃開口，說道：“陛下最近說了，西殿戲臺子下，傳音之用的地缸下得太，那戲子的聲音，陛下聽得不大真切，須得找個手的工匠調配下。只是先前礙著戶部無錢，陛下也沒有張口，如今大人若是方便，不妨將這筆銀子先撥出來。陛下如今只這一樣好，你們做臣子的自當盡心。”

靜妃說這話，顯然是提醒大人要投陛下所好。陛下年歲大了，新近耳聾也嚴重不，這種花小錢就能顯得臣子周詳的事，其實是很討巧的。

別管田家那一門子壞水，這個田沁霜倒真是個癡種，幫襯著昔日慕的郎君。

天復聽了自是抬手應承下來，說會立刻著人去辦。

靜妃跟天復說完這個后，便不再說話，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

還以為自己了宮，就此心灰意冷，是個活死人了。可是沒想到，一見到他，只跟他說說話，心便劇烈地跳著。

可是，他的旁已經有了人了。想著宮人私下里說著那位盧醫縣主總是每天跟天復一起坐轎子，送他到城河橋邊的恩故事時，都覺得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