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被問的沒臉了,低下頭沉默了許久。
“若跟過不去心里這道坎兒,我與和離便是,沒必要鬧得如此難堪,還請太后勸勸,當是還我們關家一個清凈。”
柳云湘臉沉了沉,再看關家大公子,“你呢,你和你父親一樣的想法?”
關家大公子青著臉道:“我和弟弟妹妹還要做人,請母親高抬貴手吧。”
“呵,本宮倒是能理解關夫人為何這般委屈了。挨了打,打的人沒有道歉,該為撐腰的兒只顧自己。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反倒讓你們覺得是不配為人妻為人母,是欠了你們。”
“話不能這麼說。”話音剛落,關家父子還沒說什麼,柳贊急著為他們爭辯:“娶妻娶賢,妻者以夫為綱,以子為貴,以家族興盛為己任,這才賢妻。當然了,關大人打人不對,可他是喝醉了,非是出于本心,算來不過一件小事,這關夫人卻抓著不放,還鬧得這麼難看,這就是的錯了。而且關大人已經同意和離了,甚至在和離后也愿意拿出錢養終老,已經仁至義盡,卻還不知滿足,還要繼續鬧,這就是的不對了。”
“這有你什麼事。”柳云湘皺眉,關夫人都在他跟前割腕了,他還不知道閉。
柳贊有些掛不住臉,小聲道:“你若不明道理,豈不讓外人說是我沒有教好。”
柳云湘冷冷掃了柳贊一眼,柳贊這才閉上。
這時大夫從屋里出來,說是已經為關夫人包扎好傷口,人還清醒著,說想見太后。
柳云湘點點頭,抬步往屋里走,剛進屋里,關夫人已經從床上起來,因為流太多,腳步虛浮,晃悠了幾下,繼而跪到地上。
上匍匐,忍著嗚咽,大聲求道:“請太后為臣婦主持公道!”
柳云湘先嘆了口氣,繼而在旁邊的羅漢床上坐下,“關夫人請起吧。”
“所有人都說臣婦錯了,要臣婦不要再鬧,未有一人愿意聽聽臣婦的委屈。臣婦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臣婦有罪。”
“你確實錯了,不該拿自己的命做賭。”
“臣婦的命,沒有在意。”
“你得自己看重自己。”
“所有人都告訴臣婦,子命輕。”
“那本宮告訴你,子與男子一樣,該是平等的。”
因這一句,關夫人沒忍住,嗚咽了一聲。
柳云湘也唏噓,說子和男子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一定是平等的,那是因為這世道就如此,哪怕是太后,也改變不了什麼。
關夫人止不住的哭,這一刻,那些委屈再也包不住了。柳云湘沒有催,靜靜的等著,等痛快的哭過之后,再開口訴說冤屈。
關夫人仍跪在地上,竟是打從嫁給關山開始說起,說的無非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而的委屈,不滿都是從這些小事積攢起來的。
“臣婦也曾得賢名,那是臣婦用二十年心伺候他們一家人而得來的。但在前年,那時他父親和我母親一前一后生病。他要求我每日在他父親病床前伺候,說兒媳婦就該如此,可我想去守著我母親,他說我是關家人,應當是關家為重。是這個道理麼,我一遍一遍問自己,這是對的嗎?后來我母親病得越來越重,想看看我,同時他父親也在彌留之際了,我,我去了我母親那邊,去見了母親最后一面,待送走我母親回來,他父親已去世。那時候他很生氣,他們一家人都很生氣,罵我不孝,罵我不是賢妻。我用二十年當牛做馬贏得的賢名啊,他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付出給毀了。毀了的那一刻,我竟不覺得難過,只有解。”
關夫人說了許多,突然回過神兒來,這才想到自己說的太久了,只怕聽者已經不耐煩,忙抬頭,見太后認真聽著,在抬頭的時候,沖點了點頭。
這是認同的委屈,給與鼓勵和信任。
關夫人眼淚再一次忍不住落下,抬手著,“我不是非要鬧,我只是想告訴所有人,我沒有錯,我對得起他們關家人。是他,是他關山對不起我,憑什麼他可以休了我,我卻不能休了他。”
“所有你的目的只有一個,以子的名義休了丈夫,你休了關山?”
“是。”關夫人堅定道。
“可自古從未有子休自己丈夫的,你可知?”
“臣婦知道,臣婦也要在休書上列出他的罪過。”
柳云湘垂下眼眸,這件事很難辦,一旦鬧大,便不是關山和關夫人之間的矛盾,更會為男人和人的對抗,而做為太后,若幫關夫人的話,勢必引起眾怒。
“臣婦讓太后為難了。”關夫人彎腰磕頭。
“關夫人,本宮現在不能答應你什麼,你先養好子,然后冷靜冷靜,這樣過一段時間,你再告訴本宮你的決心吧。”
關夫人磕頭:“臣婦決心不改。”
“若那時候你依然堅決要休了關山,本宮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回到宮里,嚴暮已經先一步知道了所發生的事。
“這件事,你不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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