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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意愿

溫秉緩緩推開了門。孟青正坐在屋中喝茶, 見了眾人站在門外，赧地說道：“你們是來做什麼？”

說著，將腳往桌下藏了藏。

原來他一回到房就將鞋了個干凈, 一難以言喻的異味彌漫開來。

孟青遙忍不住掩住口鼻。溫秉算是涵養好的, 沒有什麼表示, 只是眼中也帶上幾分詫異之。

孟青這腳恐怕已有數十天未曾洗過了。

風忱很是納罕：“阿瞧著也是個干凈的孩子, 怎地如此不講究？”

孟青聽了, 憤死, 強自道：“是你們先闖進我的屋子, 怎麼反倒怪起我來？”

一邊說, 一邊將腳往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風忱道：“他一個小孩子家難免邋遢了些，還請先生移步。”

溫秉點了點頭，轉就要走。

想他溫秉不論是在外出行或是平時生活起居, 無時無刻不是千金的香焚著供著，哪里過這種苦楚？

孟青遙落在最后，警告似的瞪了孟青一眼。

他正迫不及待地穿著子, 一抬頭看見姐姐兇狠的眼神, 心涼了半截。

“等一等。”

眼看著房門將要被合起來了，溫秉卻突然出聲，又回轉過子, 晦暗的眼直直地看向孟青的方向。

這嚇到了不明所以的孟青遙, 勉力笑道：“先生怎麼了？此惡臭難聞, 不是久留之地……”

溫秉徑直走進去。

風忱看著這一幕, 心中若有所。

只見溫秉進了屋, 四下一打量，竟直奔著孟青去了。

嚇得小書生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你、你要做什麼？”

溫秉神不變，微微折腰, 掀開了拖到地上的桌布。

桌下空無一人。

溫秉垂眸，目停留在桌下片刻。

孟青紅著臉，赤著大半的腳丫，看起來快要哭了。他憤地說道：“先、先生。還是請您出去吧。”

溫秉抬起頭，沖他笑了笑，如珠玉生輝。

“您還是先出去吧？”孟青又將自己的請求重復了一遍。

溫秉沒有理他，直起子又朝柜方向走過去。孟青這才松了一口氣。沒想他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頭直直地朝上方去。

房梁之上，有一個子正好躲在眾人的視線死角。可是站在溫秉這個位置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片角垂落下來。

風忱道：“鵲鵲，你真在此？”

溫秉似乎早就料到了，神不變，眼中微微帶著笑意。

“師妹，”他出手來，似乎想要接住，“下來吧。”

練鵲心知自己逃不掉了，咬了咬，從房梁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地，沒有沾到溫秉半分。

溫秉被這樣不著痕跡地拒絕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邊含笑著收回手來，目打量著練鵲。

良久之后才嘆道：“師妹瘦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關切。

練鵲卻被這樣的目看得渾不自在，道：“我生下來就壯實，瘦些好。”

溫秉不贊同地搖搖頭，溫脈脈地說道：“孩子家家，哪有什麼壯實不壯實的？況且師妹天生麗質，正如世外仙姝，哪里會胖？ ”

說著，徑自去牽練鵲的手：“散人這里的點心做得不錯，來，師兄帶你去嘗一些。”

他的關懷與以往并無差別，甚至更加了。練鵲看著自己神俊朗的師兄，卻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既然已經被人來了個甕中捉鱉，練鵲索就將事攤開來說了：“師兄莫不是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了。”

溫秉握著練鵲的手一頓，他偏過頭來問：“什麼好事？”

那朗潤的聲音之中甚至帶上了調侃的笑意。

練鵲以往有多欣賞自己師兄溫潤如玉的格，如今就有多痛恨他的惺惺作態。

“事到如今師兄還要抵賴嗎？”練鵲稍稍平復了一下心后，旋即厲聲質問道，“燕行是不是你殺的？我的武功是不是你要廢的？鳴鴻是不是被你陷害的？如今青州的事是不是你暗中指使的？”

的眼中寫滿了失。

“師妹。”溫秉低低喚了一聲。

他轉過來。練鵲發現他臉上的笑意紋不變，似乎并不覺得被自己的師妹當場揭穿是什麼要的事。

“廢太子乃為你的好義兄風忱親自毒殺，你的武功是在玄谷遭遇不測才廢掉的，鳴鴻是因你偏聽偏信這才被你失手殺死，青州之事則是由岑太守與清凈散人一同主導。”

“而我，在這之中不過是個幕后的小角罷了。”

失，難以言喻的失。

練鵲只覺自己好不容易制的毒蠱又有了復起的傾向。拼命地制住中的猩甜，毫不示弱地瞪向溫秉。

“你住口。”練鵲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師兄妹相的曾經，“表里不一、道貌岸然……我沒有你這樣的師兄，師父也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溫秉卻笑了，滿目憐地了練鵲的臉。

“忘了說，師父與那位仇家決斗時……”他說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不再說了。

“罷了罷了。師妹，我此行來呢，是帶你回云山。”溫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