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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納珠》 第88章

第88章 1.9

玉珠的一句話便封住了蕭老太太的未盡之言,若真是店鋪東家另有其人的話,玉珠這般啟用自家的兄弟肯定會東家疑竇頓生,輕易不能答應。

微微一變,笑著說:「既然這樣,那就不必太過麻煩。不過與人合夥買賣,更要加倍小心,有了什麼事,多同家裡人商量著……你先前信裡提到想要選買玉石,我特意囑咐礦上都為你備著呢。只是最近礦上的工人急著拿餉銀,可是這批玉石都為你留著,也沒有別的大宗買賣,不知玉珠你可否先將貨錢墊上,然後再去提貨?」

玉珠聽著祖母這真假參半的話,微微一笑,並沒急著回答。蕭祖母說得有大批貨存積是真,可都是為留的,那就摻了許多水份了。

所知,乃是先前胡萬籌自認為能包攬皇商的生意,所以先是高價向蕭家定了大批的玉貨,可是做了手腳,到期並不採買,是以蕭家存了許多的玉貨後,故意害蕭家現銀周轉不靈時,再低價收購了蕭家的祖產玉礦。

蕭山出事,家裡的大事又落到了蕭老夫人的上,可一時找不到買家可以拿下這麼一筆大貨。本以為就此要被胡萬籌得逞,可是胡萬籌始料不及的是這次聖上異想天開,定下了兩個玉石皇商。所以蕭家絕逢生,若想不為胡萬籌拿,就只能寄於玉珠能夠高價吃下這批大貨。

可是經營玉石買賣的都知玉料有損材,就算去了表皮的玉料也不敢保證裡面的玉質表裡如一,是以,購買大宗玉料時都要先開幾塊樣料,估算時也會留一些餘地,沒有先付款再看料的道理。這樣大宗的玉石買賣,只能是雙方知知底,有了默契後才能進行,講究的是各讓一步,長遠的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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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太太這般言語,實在是因為蕭家工人已經幾個月沒有開出工錢,若是再不發餉,怕是都要衝擊蕭府大門,所以有意讓玉珠念及蕭家的恩,施以援手。

玉珠沉了一會,覺得有些話還是說開了比較好,於是斟酌著語言,說道:「祖母放心,若是這批玉石澤溫潤,質地上升,果真讓人滿意,那麼我所給的價錢自然也是公道。但是現在料石尚未批貨,就談料錢是否早了些?」

蕭老爺其實是看不慣自己母親這樣強買強賣的,當下出聲緩和道:「這鋪子也不是玉珠一個人說了算,錢銀這等大事又怎可一人做主。此番我們蕭家遭逢了一場劫難,若是你能搭一把援手,收了這批玉石,我們蕭家的老便激不盡了,那料錢晚幾日也無妨。」

蕭夫人人因為兒子這般泄了底氣,面,一眼便瞪了過去。玉珠裝作未看見,微笑著說:「此番北地戰,我一時不能得空去西北,若是蕭府實在有錢銀的短,我尚有一言,二老認為可否妥當?」

蕭夫人說道:「若有,不妨說來聽聽 ?

玉珠道:「若是貨還未看到便拿錢出來,東家必然不會答應。不過玉珠可勸東家先出些錢,了蕭家玉礦的幹,東家保證不手玉礦的管理和生意,蕭家每年則要給東家一些分紅,並且東家從蕭家拿貨,價格要比其他商家低一。二老以為如何?」

蕭老爺哦了一聲,沉著未說話。今時不同往日,先前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別人主玉礦的,然則蕭家此刻若是應對不好,怕是失去的不僅僅一個玉礦,便是整個蕭家都可能要倒下。而母親讓玉珠先墊料錢才取貨,固然無理,卻也是蕭府如今境地的真實寫照。若是玉珠真能勸說的東家只是而不是取代蕭家,那對蕭家來說這個條件很是優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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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顯然不如蕭老夫人的意。蕭老夫人一輩子好強,在老太爺去後獨自撐起蕭府多年,說上句慣了的人,現在由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養孫口中聽到的字樣,只覺得分外刺耳。因為在心裡,玉珠始終是個外人,怎麼可以手蕭家的祖業?雖然臉不大好看。只是照比王夫人之流畢竟明太多,心中縱然不滿,並未開口發難。

玉珠看著蕭老夫人和蕭老爺的臉,也能猜到他們心意七八分,笑言道:「茲事大,玉珠亦要先稟明了東家,若是東家不允,玉珠也是無法,不若二老回去商量一番。」

蕭老夫人此次攜著蕭老爺和五姑娘這兩個在蕭家和玉珠有些誼的,便是希玉珠能顧及蕭家的分,看到玉珠一副「在商言商」的模樣,心大失所。當下婉拒了留下來吃飯,便要出府。

五姑娘卻並不想走,剛才聽著祖母父親和六妹在那說著礦山玉石的事,聽得十分無趣。

當初聽聞六位與太尉在一起,十分驚訝,好奇六妹怎麼跟了那等世家第一等風流倜儻的太尉大人,堯家可是堪比皇家的顯貴人家,一家不是最重視門風嗎,又怎麼會接六妹這樣一個下堂婦?想著那太尉在城門飛馳而過的俊逸模樣,竟是會對六妹有獨鍾,裡的節,可是比平日看的書坊裡窮才子富佳人的閒書要吸引人,便一心想著私下裡打聽六妹當時的玄機,是以磨蹭著不肯起

蕭老太太見了,笑著拉住玉珠的手,對玉珠道:「這老五好久不見你,在家時便嚷嚷要多陪一陪你,也不知若是將留下,可會給你增添不便?」

在這等小事上,玉珠並不想駁斥了祖母,笑著說:「若是不嫌棄屋宅鄙陋,五姐願留多久都行,我在京城替祖母還有爹娘選買了禮,祖母正好趁此捎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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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閒話了一會家常,蕭老夫人臉已然恢復平靜,開口道:「珍兒若是不想回去,在這便陪著你六妹好了。」

此話正合蕭珍兒的心意,這征關到是來後方理軍務的將,一路走來,掀開車簾都能看到無數俊帥的年青俊傑,可是比玉石鎮要來得有趣,何況有六妹做伴,並不孤單立刻歡天喜地留了下來。

而祖母和蕭老爺因為還要去臨鎮催收一筆陳年的欠款周轉眼前的危機,是以並沒有多停留,便上車出發了。

沒了祖母坐在那裡鎮約束,蕭珍兒只覺得一下子自由歡暢了許多。

待侍的行李安頓好,換了一輕便的裝後,便拉著玉珠的手坐在暖炕上閒話。

「六妹,不是說太尉有意娶你,可是他在誆騙你?怎麼給你住這等不起眼的小宅院?剛才主母帶著我們來到院前,只疑心走錯了地方呢!」

其實這宅院還真是太尉心挑選的,這宅院不遠便是征關守軍大營,大營裡的兵士子自然會照料這宅院的周全,而且玉珠不喜僕役群,自然是越小的宅院也能顧及周全。

不然安置個空的大宅也只會招來小賊門而已!

不過這裡的細節,玉珠倒是沒心講給蕭珍兒聽,只是含糊其辭地講述了自己在堯府教授玉石,因此與太尉結識,得了他錯的過程,然後便笑著打岔道:「這些時日沒見,五姐可說了婆家?」

蕭珍兒聞言,目頓時黯淡了下來:「六妹,你也知,我們家現在連祖業都經營不下去,先前倒是有幾個不錯的公子提親,可是聽聞我家現在這般境遇,而且有門路的人甚至打聽到了二姐在宮中失寵的消息後,便再也不見登門了……娘說,都是因為我以前挑的緣故,照著這般發展,將來便只能嫁給屠戶做續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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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老姑娘蕭珍兒發自心替自己到悲涼,竟然一下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玉珠看著五姐哭得這麼傷心,只能無奈地搖頭道:「好好的清秀模樣,怎麼會沒人要,平白要嫁給屠戶?娘那麼說大約也是氣氣你罷了。只是娘有一樣說得對,五姐也不能太挑了,一心只想嫁宦人家,你看二姐,能皇宮是何等風,可是裡冷暖自知,也有一番說不出的苦楚,所以平民子弟中若是有投意合,待人真誠者,也是良配啊!」

蕭珍兒小聲泣著,心卻不以為意,這姐妹間最怕攀比,方才哭得那麼傷心,也是想到了自己的一個姐姐嫁給了皇上,一個妹妹將要嫁給權傾朝野的太尉大人,這是何等風?枕頭一吹,對那些個文武百都手握生殺大權!

可自己若真嫁給了屠戶,將來能說了算的,大約也就是沽賣豬的時候,對瘦如何搭配手握生殺大權。

這兩廂一比較,便是人間慘劇,人痛不生。

當下抹了眼淚道:「六妹,你且先不要管玉石的買賣,給我選個好夫家才是正經,太尉手下的才俊甚多,可還有沒娶正妻的?給我介紹一位才是正經!」

玉珠有些啞然失笑,所謂將隨主帥。堯暮野的那些個部下可是見過的,雖然大都是平民出的武將,但是個個都眼高於頂,上帶著與堯太尉一脈相承的高傲氣勢,似乎對於太尉青睞一個下堂小商婦頗不以為然,眼神間多帶打量,若是自己貿然保拉纖,大約也是了一鼻子的灰塵回來。

不過五姐這裡又一時回絕不得。按照蕭家現在的形,五姐的確是姻緣困難。若是有合適的人選,還是願意替五姐牽一牽姻緣的。

隨後的幾日,倒是仿若又回到了以前的舊日時,玉珠潛心雕刻,那五小姐時不時打岔,倒是能玉珠休憩一會,免得累壞了眼睛。

只是每次五姑娘一臉興地撲作坊裡時,都是有兵營的將士給玉珠的院子送來米麵魚的時候,尤其是有幹的兵卒在院子裡劈材的時候,那兩條健壯的臂膀,直蕭珍兒看得臉紅心跳。

只是這日,五姑娘撲屋子裡時,聲音都是微微抖,直拉著玉珠低聲道:「好……好妹妹,那個在你院子門口的停下的公子可是舊識?若是他的話,就算是他毫無功名家的豎子平民……我……我也願意!快別琢了!快去看看他是何人?」

玉珠的刻刀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被一路拉拽著帶到了院門口。果然見一輛車馬停在門口。

有一個儀態不凡的公子站在馬車上與守門的兵卒說話,並給他看了自己的路牌文書。

當看見玉珠出來時,那位公子溫文爾雅地一笑道:「六小姐,好久不見。」

蕭珍兒一看六妹的確認識這位元公子,立刻興著玉珠的手。

玉珠卻是微微苦笑,的五姐啊,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品味高人一等呢!

只見眼前立著的這人,正是與堯家比肩的世家白家的大公子白水流。

若是單論品貌段,拋開世家的份不提,白也是一等一的極致珍品,那等世家裡將養出來的氣勢,在西北的確是曾見過。

可是讓這位一等公侯的世家公子娶了五姐,恕這尚未開張的月老,閱歷不足,無能為力啊!

於是一陣苦笑後,上前施禮道:「白不是去西北公幹嗎?怎麼趕巧路過了此地?」

因為侍衛不讓進,是以費了些舌,卻並沒有惱火,依舊溫溫和和,此時見了玉珠,便笑著道:「也是因公來此,打聽到六小姐暫住于此,便路過問候一聲,貿然叨擾,還小姐見諒則個。」

玉珠為主人,自然要講究待客之道,見禮後,便請白飲茶一敘。

蕭珍兒的眼睛都亮了,只覺得自己的姻緣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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