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幸好這烤的鵝蛋的味道不錯，蔥油醬也是那丫鬟玨兒一早調好的，沾取些用來下飯甚是不錯。

玉珠一直忙著給他盛飯遞筷子，然後便坐下也吃了起來，不曾留意自己的鼻尖上還帶著一點煙灰，見太尉一直眼怪異地盯著自己，不瞪大眼睛，小心翼翼道：「怎麼？鵝蛋也難以口？」

堯暮野看著不自知的樣子，猶自覺得這樣的小婦竟很俏。為世家子，自然從無會庶民夫妻男耕織，舉案齊眉的平淡日子。

可是此時飯堂裡並無僕役侍環繞，只有他與珠珠，雖然糊味依然充斥著鼻腔，可是還有另一種難以品啄的滋味一點點地從心口蔓延了出來，竟是生出了幾分平淡小民的幸福之。於是只一手，便將那撂下準備轉廚房再做些吃食的小婦一把扯進了自己的懷中，手去揩掉鼻尖的黑灰。

玉珠這時才知自己一直頂著黑黑的鼻頭，頓時又有些窘迫，微微臉紅的樣子惹得太尉忍不住親吻上了的臉頰。

玉珠現在最不適與太尉這般不清不楚的形，當下跳將起了子，後退了幾步，低聲道：「太尉……我們不能這般下去了……」

廳堂裡的溫度驟然冷了幾分，太尉的臉變了又變，複又恢復了平靜，只是舉箸繼續食飯。

可是玉珠卻不容太尉這般打著綿的太極，繼續說道：「太尉已知我心意，然太尉雖然待玉珠恩重，然玉珠不想沾染，也不想再這般無心敷衍太尉，如今玉鋪已經開張，待玉珠賺取了金銀後，自是盡力回報堯府，你我……就如太尉先前所言，就此斷了吧！」

太尉一口口地吃著米飯，如同嚼著牛筋一般用力，又一口口地吞下，待得吞咽淨了，才開口道：「袁玉珠，你當我是個傻子，樣樣皆聽了你的擺佈？本太尉就那麼稀罕你的一片真心？你沒心沒肺，也無所謂，反正在下也不是一味圍轉在婦人旁的無聊之輩，只是眼下我年歲已大，總是要綿延子嗣，你我的婚約也不是今日才定的，人總是要講些誠信才好，不能如商賈一般逐利而行，只利用了乾淨，便要收手？做人總是要善始善終！」

玉珠還真沒有想到，太尉竟是這般俯視人間，從為人君子的高度來鞭撻自己……可是，若是真講誠信的話，他之前那鏗鏘有力的「滾」難不就是放屁？

這般一想，頓時心有氣，正要開口反駁，那混蛋太尉又道：「現在大軍對戰在即，我日日勞，不過是到你這尋一尋清淨，你若是心懷大魏，憐惜那些個邊關的百姓，自然懂得酬軍的道理，你若是有心跟我吵鬧，真人疑心你乃北人派來搖軍心的細作！總是要審上一審才穩妥些！」

這一頂鐵帽扣下來，便是昂揚男兒都要被斷了脖子。饒是玉珠這般有涵養的人，也氣得臉漲紅，只憋著聲道：「既然這般，還請太尉秉公辦理，審了我吧！」

堯暮野一聽，倒是求之不得，用茶水漱口後，站起來，鐵臂一揮，單手夾起那小婦，逕自了臥房「升堂開審」去了。

玉珠氣得用牙去咬他厚實的，可是卻聽那太尉用寵溺的語氣道：「可是了？待我一會給你喂些滋補的瓊漿……」

哪個要喝他的什麼倒灶「瓊漿」？玉珠發現這男人出京軍營之後，愈發的不要世家子弟的臉面，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講得出口，更是什麼下流的作都能做得出來……

待好不容易些停歇了，玉珠額角滿是汗，爬伏在他的前，微微息了一會，才平復下來，忽然想起他方才的子嗣之言，略不放心道：「我……不會現在便要有了吧……」

堯暮野閉著眼抱著，回味方才的銷魂餘韻，聞言微微睜眼道：「我自有分寸，哪裡會讓你未婚先孕？可是你也得要配合著，若是總是夾著不放，我這邊來不及撤退，也是要出些意外的……」

玉珠愣了好一會，才明白他所指何意，登時又是臉頰氣得緋紅，有那麼一刻正希大人就此為國捐軀了吧！

耳鬢廝磨地過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堯暮野就該起回轉前方大營去了。

玉珠睡得正香，也被他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著穿去外院門口送他。

酬軍一夜，自然是要做得全面，否則搖了軍心便大為不妥，玉珠披散著長髮，瞇著朦朧的睡眼，裹了一件厚重的披風跟在他的後將太尉大人送到了門口。

太尉正準備上馬，忽然又想起一件要的，轉對那困乏的佳人道：「回去給我好好練練廚藝，不要憊懶了，總要在嫁人前學會一兩手，別你的丈夫嫌棄了你！下次回來，我要檢查功課……」

玉珠的睡眼倒是微微睜開了些，沒等太尉大人臨訓完畢，面無表地狠狠摔上了木門，差一點就砸在太尉大人那張名天下的俊臉上。

太尉大人的侍衛們離得較遠，只看見他們的大帥被人摔門拒之門外的形，不由得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本以為一向冷傲的太尉肯定要然大怒，腳踹門收拾了那小婆娘。可是太尉大人……竟然在笑，還一臉回味地含笑上了馬，便這般輕巧地揚長而去了……這是不是天降異象，乃大兇之兆？

堯暮野率領的親軍很快就帶著糧草開拔了。

不過玉珠並未得清淨，沒幾天的功夫，很快就來了另外幾位不速之客。

其實也不算意料之外，就在玉珠在離京寫信時，就預料到蕭家會主來聯絡自己。可是卻沒有想到蕭家祖母會主找上門來。

玉珠一向是重恩之人，當年承的養育之恩，也不能用與蕭家的種種不睦一筆勾銷，該有的禮節總是要有的，所以聽聞蕭祖母的馬車就停靠在了府外，連忙簡單地梳理了頭髮，整理好後便出府迎接。

當出來的時候，蕭老太太已經下了馬車，正抬頭打量這個不大起眼的院落。

看見玉珠迎了出來，臉上倒是浮現了些許晦暗不明的笑意。

玉珠走上前去施禮問候祖母，便看見蕭老爺也跟來在了同來的還有五姑娘蕭珍兒。不過王夫人倒是沒有一起跟來，更不見蕭山的影蹤。

那蕭珍兒可是真意切地思念自己的六妹了，是以還沒下馬車便興地喊道：「六妹，祖母帶著我和爹爹來看你了。」

不過蕭老爺只覺得一陣尷尬，當初那京城裡的事，他再清楚不過，都不好抬頭去看玉珠。

玉珠微笑見禮後，將蕭家人請了府。

這時蕭老爺才清了清嗓子道：「玉珠……按理說，太尉有令，我們也不好打攪你，可是蕭家現在實在是太難，不好不求你幫這個忙。」

玉珠心念微，出聲問道：「太尉有令？是何命令？」

一旁的蕭珍兒道：「怎的你不知？太尉令蕭家的祠堂踢掉了族譜上你的名姓，只聲明從此後，你與蕭家再無瓜葛了。」

關於這點，玉珠還真不知道，問清後推算下日子，應該當初與太尉大人定了婚約之後。被蕭家出名，其實玉珠並不在意，可是這麼大的事，那男人竟然從來沒有跟知會過一句。

這等手握朝綱的男人掌控慣了天下的大事，對於弱子籍貫歸屬，自然更是隨心所，獨自決斷了。玉珠不由得懷疑，他先前曾說要將自己納世家袁家侍郎的族譜裡，是不是也不是隨口一言，而是又自做主去，將更改了人家？

想到這，眉心又是一陣痛。

不過蕭老太太心懸之事也不是那族譜上的名姓。

飲了幾口茶後，開口問道：「你這孩子，我是從小看到大的，心地最是良善。雖然被太尉迫著從我們蕭家除了名，可你心也還是蕭家的人，不然你也不會給家裡寫信不是？如今你了宮中的皇商，也是我們蕭家的榮耀。不知這店鋪的事宜張羅得怎麼樣了？」

玉珠笑笑道：「都還好。」

蕭老夫人歎口氣道：「若是忙不過來，莫要苦苦支撐，你這孩子此前從未經商，一時經驗肯定要短缺了些，不若我你爹爹來協助你張羅些瑣事，至於那些選料的事，你的幾個哥哥弟弟都是個中好手，畢竟是自家人，也放心些……」

蕭老夫人還要再言，可是玉珠卻微笑著打斷了：「我的店鋪乃是從堯老將軍的門生那裡出借的，他也是看在堯夫人的面子上肯白白出借給我，可是裡是要占上幾的，他看我短缺經驗，也如祖母您一般擔憂，所以事先講好，店裡的掌櫃人事，俱是由他安排，我只管雕玉選料這一塊，其他的諸事，其實也是自由不得，若是祖母想要替兄長弟弟謀求差事，容我明日寫信給東家去問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