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閉上眼睛沉沉地想睡,下一秒,溫熱的呼吸拂過的脖子,一個軀籠罩下來抱住了,嗓音低沉磁,“再一聲。”
雖然兩人已經領證,但還沒有過這樣的稱呼。
“……”
再一聲什麼?
要睡覺。
鹿之綾往他懷里拱了拱,閉著眼睛只想睡覺。
的落在的臉上,東一下西一下的,有點,又聽到他哄般的聲音,“之之,再一聲,乖。”
鹿之綾覺自己的意識游離在夢境與現實間,來回拉扯,聽著他的聲音,睡眼惺忪地睜了睜,“什麼?”
“老公。”
他盯著。
鹿之綾忍不住笑出聲,出手綿綿地抱上他的脖子,“老公,晚安,老公。”
因倦得聲音都有些走調。
薄棲勾了勾,低頭吻在的額頭,“好,睡覺,不鬧你了,老婆。”
“嗯。”
鹿之綾順從地閉上眼,又呢喃著,“你也再一聲。”
“老婆乖,睡覺。”
薄棲也很順從。
鹿之綾只覺得滿心都是歡喜,甜滋滋的,人不住地往他懷里,不停喃著讓他再一聲。
后來怎麼睡著的忘了,只記得好像聽了無數遍的老婆。
老公的聲音真好聽。
……
后來,鹿之綾到了預產期,胎發作,人被推進產房。
寬闊冗長的走廊上,窗戶干凈得明,映著窗外的藍天白云,一格一格如行云流水的畫卷一般。
鹿家人、薄家人到得很齊,全部候在休息廳里等消息。
一只年紀較大的虎紋貓邁著緩慢的步子在走廊上來回踱步,漆黑的眼睛產房的方向,爪子不安地在地面撓了兩下。
好一會兒,它又坐下來。
鹿家人在休息廳里張得大氣不敢出。
虎紋貓慢慢趴下來,蜷一團,巨大的困意襲上腦袋……
突然間很累很累。
窗外,風聲搖樹影,它緩緩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產房里,一聲嬰兒的啼哭響亮。
……
江南春意盎然,整個鹿宅沉浸在一片春中,荷塘里錦鯉肆意游,快活地藏在葉片下。
枝頭的雀鳥扯著嗓子喊了幾聲。
二樓的臥室里,面容深邃皎好的年躺在大床上,額上滲出一層細的汗,閉著的眼在不安地,放在被面上的一雙手皮冷白,修長干凈,倏地在夢中握,骨節突出,筋絡分明。
驀地,年驚醒過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上都是冷汗。
鹿野出自己的一雙手看著,有些驚魂未定。
他好像做了兩個很長很長的夢,又好像不是在做夢,而是真實地去了兩個空間。
每一次的開頭都不一樣。
第一次,他去的是一艘在海上飄搖的大船,他看見了自己年的父母,他看見父親一傷勢,奄奄一息,眼中毫無生意……
他聽聞達管家說過,他的父親年失蹤,了長達十幾年的苦。
和母親第一次相遇時,差錯地錯過了。
那個空間里,鹿之綾還是個十幾歲的,他想了下時間,就是這個時候,一旦回到江南,即將迎接的是家破人亡的風暴。
他不停地喚,想告訴真相,可他張不了,他好像自己都變了一團黑暗。
那留下那個傷痕累累的年輕男人,讓父親陪度過最痛苦的幾年。
他依然開不了口,但……似乎明白了。
而后,他再睜開眼時已經變一只導盲犬,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失明的母親。
他很慶幸,邊有父親站著。
兩個遍鱗傷的靈魂把對方當自己唯一的避風港,互相糾纏又互相全。
關于周勁,他其實知道得并不多,長輩們總是認為不告知全相是對他的保護。
因此,鹿野只知道周勁這個人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包括他的父母,也包家薄家和鹿家,包括季家……
這個空間的母親復明后他離就沒那麼近了。
他總是被放在薄家兩只傻狗旁邊,那兩只傻狗吃的還多,天天戒備地盯著他,好像他要跟他們搶狗食一樣,很煩。
他想多陪伴母親一點也做不到,但他還算放心,因為他記得母親說過,懷孕到生產的過程特別順利,他一點罪都沒讓遭。
做狗的時間里他特別渾渾噩噩,他忙著適應新的,又忙著掙扎出這個夢境……
直到母親生產那一瞬間,他終于離出那個空間,他才發覺自己這一趟什麼都沒做到位。
他不應該只顧自己的。
他應該更好地幫助他們。
仔細想想,在母親的心里,最大的心結就是家人。
要是實驗所那場屠殺沒有存在過,要是周勁這個惡人從一開始就消失了……那他父母的命運才真的能被改變。
當第二個空間來臨時,他開始變得冷靜。
他看著行駛在藍山上的車,看著年僅五歲的父親,意識自己又來到新的夢境,他依舊張不了,可眼神善良的小孩卻凝視過來……好像懂他的意思,哪怕他陷黑暗。
車禍被改變了。
再醒來,他就看著長高的父親拎著團子一樣的母親走進店里,挑來挑去,他被一雙小手抱進懷里。
他往鏡子里一看,很好。
做完狗做貓。
這夢境對他是一點善意都沒有。
不,還是有點善意的,至這一次,他知道要用盡全力去陪伴自己的母親。
他從一只貓的視角關注著這個空間的父母慢慢長大,也接到了從未接過的鹿家人。
原來五舅原本是個小白臉,并不黑,六舅也不是個多能打的,全是嚇唬人的招式,而四舅的沒斷之前相貌更好,至于三舅……眼里也不總是寫滿疲憊黯然。
“什麼?小七的兒子?呵,我這直接抱重孫了?”
這是他從未見過面的曾外祖父,是個很和藹很有氣場的老人,就是總想拿他給曾外祖母捂手,他又不是個暖手寶。
“兒子?小七這就給自己定好下一代了,看來以后要死死盯著,防止早。”
這是他從未見過面的外公,是個雙面人,在外人面前一副功人士的高冷模樣,在外婆面前像個狗,撒起來的程度是誰見到都會被惡心得抖三抖。
他母親估計都沒見過,他有幸見到了。
還好他是只貓,不然怕是要被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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