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化凍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了。

北境大量的原野現如今正在迅速地朝著一種令人害怕的方向轉變，任何一個有經驗的當地人都知道，只要再等上一小段時間，這些之前被寒冷冰雪覆蓋的地區，很快便會為行軍與運輸的噩夢。

在圣斯爾還沒有發戰爭的時候，這些大片大片的沃土地往往會得到專職的生命教派施法者們的理，這些于生命力以及療愈魔法的特殊法師們能夠通過大規模的溫和魔法儀式，讓那惱人的泥濘在十幾天的時間快速地調整到最佳的狀態，以此來推當地農夫們的耕作。

事實上，這也是過去生命之神信仰始終在北境深固、難以搖的一個重要原因。

與梵恩的其他地方相比，北境的條件實在算不上多麼優渥，甚至堪稱艱苦，也正是因此，北境的居民們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已經開始關注“實用”了。

方法、理論、工與武，甚至也包括了魔法與信仰……

有形與無形，質與神，一切都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以及多變的惡劣氣候當中化作了扎于實際生活與境況的須，而現在，它們又化了攔在戰爭雙方面前的可怕阻礙。

對正在緩慢推進的拂曉社軍隊來說，化凍的冰雪與泥濘的土壤是他們首先要想辦法去克服的困難，之前那場大戰已經暴出了非常多的問題。

老舊的軍隊系已然無法承當前戰場所帶來的力，戰的雙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指手持槍械，攜帶煉金炸彈的普通步兵依靠雙，頂著對方的炮火與魔法轟擊穿過廣袤的平原。

為了強化自己的防線，黑日結社一而再再而三地啟用那些危險的失落魔法，以此讓那些本該消亡的古老眷族影降臨于梵恩，這些可怕的生在結社法師們的制約下，與普通的軍隊進行了搭配與組合，這使得作為防守者的圣斯爾軍隊在短時間獲得了對防線的強大掌控力。

而另一邊，靈活的新式載則為了拂曉社軍隊當下的首選。

通過一段時間的急籌備，一批經由矮人戰爭工匠們改造過的輕型戰車已經調試完畢。

它們是之前那場戰爭過后非常有代表的一類產。

矮人工匠們向來是不會在蒸汽機械與魔法回路方面有所偏袒的，他們無比豪邁地完了這二者之間的深度結合與改造，并按照拂曉社前線的要求，減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配件以及魔法儀，加裝了能夠更加有效應對戰場環境的武與裝備。

當然，其中最為重要的，莫過于矮人們的一次大膽嘗試。

為了能夠保證這些戰車在泥濘地面上正常行徑，工匠們將一種過去被用在農業載上的結構挪到了戰車上，這些無比寬闊的環形鏈帶為戰車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突破。

壑、泥濘、沼澤甚至那些人為制造的，用來對抗載的陷坑，都在這種特殊的鏈帶面前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進行的。

拂曉社在不斷推進報工作的同時，也將自己的絕大多數行掩蓋在了一層又一層的假象與偽裝之下。

而這一切，自然是由許許多多拂曉之劍員的犧牲與消失所換來的。

進攻的計劃與方案越發明晰，而在這一過程中，邁耶爾與達斯維爾等人并沒有向其他軍隊的領導者們那樣向普通的士兵們隔絕這些消息。

與之相反，在拂曉社部，向所有人通知戰友們的犧牲與失蹤已經為了一種常態，而公開舉行的樸素悼念也是例行的活，除卻極數需要進行嚴格保的死亡消息外，其余的那些，都在能夠被公開的范疇之。

有的時候，出現在悼念活中的死者也不只有拂曉社的員。

因為研究事故而死去的工匠與學者，與敵人拼殺至最后一刻的持劍士，以及那些在針對黑日結社的行中死去的，隸屬于其他國家、組織的軍……

凡是能夠被允許公開的，拂曉社便會將它們廣泛地通知給所有人。

不僅僅在拂曉社的軍隊范圍，待在后方的文職與后勤人員、學者與技工匠，甚至還包括了那些在礦場、村莊與城鎮當中工作的普通人……

“我們，尤其是我們的士兵必須清楚，他們現在并不是待在掩與戰壕里進行無聊的休息，而是在養蓄銳……每時每刻，犧牲都在發生，那些與他們有著共同目標和理想的戰友，又或者是其他堅持與黑太信徒進行斗爭的勇士，都在不斷地消耗著自己的鮮與生命。”

“我們需要明白，我們在等待的并非某一道命令，而是由那些戰友通過諸多犧牲所換取而來的重要訊號，一旦訊號出現，我們便應當以最堅定與勇敢的姿態去完我們眼前的任務。”

這個意見，是在某一場拂曉社的部會議當中，由邁耶爾本人所提出的，它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與認可，并開始快速地在各實施。

在這一舉措開始正式實行后，邁耶爾便親自在“修格·恩斯特”這個名字后面加上了“失蹤”的備注。

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了。

在守城那個夜晚發生的諸多驚人異狀，以及拂曉社在此之后所獲得的大量進展，都需要明確的解釋，而“修格·恩斯特”這個名字則又一次為了謎團與傳奇的載。

只不過人們在驚嘆之余，也難免到憤怒與悲傷，畢竟在黑日結社與圣斯爾那邊放出的消息里，傳奇的“修格·恩斯特”因為“謀”的暴而被黑日結社所控制，很快便將面臨審判與決。

這當然是假消息。

邁耶爾等人非常清楚修格對黑日結社的重要，他們如果真的抓住了如此重要的目標，是絕對不可能將他當普通囚犯與俘虜那樣對待的。

不久前，邁耶爾等人也都接到了來自薇琳的信件，雖然在信件當中反復強調，修格目前仍舊活著，只是因為某些傳送魔法或儀式的影響而失蹤，但說到底，終究沒有辦法提供更為準確的證據。

不過，比起目的明確的黑日結社，拂曉社眾人自然是更加相信薇琳的說法。

畢竟他們很清楚，薇琳與修格之間存在著一些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微妙關系，無論是作為老師，還是作為曖昧的人，亦或是作為戰友，都絕對不可能在這件事撒謊。

……

又是一個新的夜晚，邁耶爾照常坐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然而今天他卻并沒有忙著理公文，而是盯著一旁墻面上的地圖沉思。

門被輕輕敲響了，得到邁耶爾的同意后，一個影將大門推開，無聲地走了進來。

莎莉今晚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現在的雖然名義上仍舊是邁耶爾的學生，但在邁耶爾的引導之下，也正在參與更多拂曉社的部事務與工作，盡管當前在這些工作中，所扮演的角會更像一名書，但是學習、會議記錄、現場的監督與公文的撰寫和理就已經足夠忙了。

兩份文件被莎莉放在了邁耶爾的書桌上，其中一份是經過整理和統合的重要訊息簡報，另外一份則裝在一個素的信封，在封口上，還印著一個帶有魔法芒的紋章。

紋章的圖案是特意設計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柄自上而下穿過黑太的利劍，在劍刃之上還地出一溫暖的輝——那是朝的輝，是梵恩的居民們目前尚未忘卻的一種芒。

這是拂曉之劍的標識。

雖然限于條件與時間，它看起來仍然有那麼一些簡陋，但也已經足夠表明其中員的理想與目標了。

邁耶爾終于將視線從地圖上挪了開來，他看了看桌面上的信件，又看了看滿臉疲憊與困倦的莎莉，隨后便微笑了一下，擺擺手，示意對方坐下，自己則將手掌按在了信封的魔法紋章上。

芒輕輕閃爍，專門用來封鎖和銷毀信件的魔法功消散，于是邁耶爾便將信封中的紙張取出。

信紙很特殊，一張是帶著污垢，被折過的油紙，另外一張則是干凈的普通信紙。

邁耶爾將那油紙放在鼻端聞了聞，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便借著燈閱讀了起來。

莎莉坐在自己老師的對面，安靜地等待他將信讀完，燈打在邁耶爾的頭頂上，竟是稍稍有些反，這讓他看起來無比的睿智，但同時也有那麼一稽。

看見邁耶爾的表從平靜轉向嚴峻，但接著嚴峻褪去，笑意浮現出來，一雙深沉的眼睛里也多了幾分神采。

片刻之后，兩封信都已被邁耶爾閱讀完畢，他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隨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卻是變得更加鮮明了。

“莎莉，這個信件，菲利克斯也給其他人送去了？”

“是的教授，當時達斯維爾先生他們正在開會討論事，所以就一起看了信……我走的時候聽見會議室里的人都在笑，這樣看來，這應當算是好消息了？”

莎莉勾起了角，同樣出了微笑，只不過在那張疲憊的面龐上，這樣的笑容多會顯得有些艱難與刻意。

在的上，已經很難再看見過去那名塞倫城小酒侍的影子了。

無憂無慮、天真爛漫……諸如此類的品質其實都是一種非常珍貴的消耗品。

見聞與閱歷的持續增長、人生經歷的不斷富、各種各樣知識的攝……隨著這些進程的發展，莎莉上曾經的那種明亮彩似乎也已經漸漸地淡去了。

盡管現在，青春與活力仍舊是莎莉上的主調，但現在的給人帶去的覺卻已經與過去截然不同。

作為會議書，總是需要出現在每一場重要會議的現場，而作為會議的記錄者，則必須學會在這些會議正式開始前，詳盡地弄清楚會議的前因后果以及其中的主要議題。

在整理會議記錄的時候，邁耶爾作為導師，也會時常要求莎莉針對會議容本進行解讀、發表觀點，而他自己，則會對此進行詳細的點評。

而在這些事后，莎莉往往就會前往會議提及的那些場所，有的時候是戰壕，有的時候是工坊，還有的時候甚至是特定的據點……

總而言之，在這種湊的學習與實踐過程中，莎莉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長。

作為莎莉的導師，邁耶爾卻知道，讓自己學生到疲憊的并非這些湊且繁重的任務。

他笑了笑，說道：“薇琳小姐和我們的其他戰友已經給出了非常明確的判斷……明天或者后天，我們很快就會發起新一的進攻！”

“這是好消息！”

“這當然是好消息。”

邁耶爾將那封寫在油紙上的信件推到了自己學生的面前：“這封信不僅僅為我們帶來了突破黑日結社防線的重要契機，同時還送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驚喜。”

莎莉到有些詫異，隨后低下頭認真地讀了讀眼前的信件，卻是有些不得要領。

當重新抬頭時，卻發現自己的老師竟然拿從不知道哪里取來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

“莎莉小姐，我記得，你和修格先生很久很久之前應該就是朋友了吧？”

聽見這句話，莎莉的神態終于有了明顯的變化，本能地垂下頭，將的目收斂在了燈的影里。

“嗯……他當時剛到塞倫城不久，后來就總是去啤酒館里寫作。”

“哈，是啊，我聽他說過。”

邁耶爾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筆記：“那麼，你讀過他寫的那些文章嗎？”

的臉一下就紅了，在這一刻，仿佛又變了那個普普通通的酒侍：“文章？呃，不……以前叔叔可不允許我看這些東西的……好吧，我其實也看過一點點，就一點點。”

“別張，莎莉小姐。”

邁耶爾溫和地點點頭，他將筆記本放在了莎莉的面前：“我們的那位好朋友因為一些魔法上的差錯，去了一個有些遙遠且非常容易迷路的地方，憑他的能力，回來或許不問題的，但這究竟要多久，沒人清楚，有可能是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年，總之，你不需要太過于為他擔心。”

莎莉紅著一張臉，微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意識到，自己的一些小想法大概從來都沒能逃過導師的眼睛。

邁耶爾的聲音緩緩傳來：“所以啊，在他找到返回這里的路之前，我們需要把各種事都理好……喏，這是他尚未完的手稿，伱可以拿去好好看看。等我們攻克面前的難題后，我就準備幫他出版，到時候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如果你想更加了解一個人，讀讀他寫的東西總不會有錯的，你說對吧？”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