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沒采納鐘媽媽的意見,待到哥兒和姐兒都哭哭啼啼地穿好裳后,捧起話本在一旁看了起來。
哥兒和姐兒放聲大哭,小臉皺一團,哭得那一個可憐。
枝繁和葉茂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鐘媽媽心疼得不行了,走過去打算抱起哥兒和姐兒,水玲瓏卻說道:“鐘媽媽你這樣會慣壞他們的,讓他們哭個夠,什麼時候不哭了,什麼時候再抱,免得弄壞習慣,把哭當作威脅大人的手段。”
鐘媽媽不以為然地辯駁道:“還沒滿月的孩子懂什麼?他就是想吃,想要人抱!你說你這做娘的,心就不能別這麼?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是老哭?一哭我便喂你,我瞧你哪點被慣壞了?”
氣呼呼的,連稱呼都改了。
屋子里的人紛紛垂下頭,不敢參與世子妃與鐘媽媽的“斗爭”。
水玲瓏暗暗一嘆,的臭脾氣上輩子沒吃苦啊,不懂討好丈夫,不懂奉承婆婆,最喜歡以暴制暴,要不是的確替荀楓打下了半壁江山,估計荀楓早就將打冷宮了,而實際上,在榨干最后一利用價值后,荀楓的確這麼做了。
哥兒和姐兒哭得鐘媽媽抓心撓肺,鐘媽媽倒是想直接抱了孩子們往外沖,但明白會被人攔下的。咬了咬牙,鐘媽媽瞪了水玲瓏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枝繁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悶頭做自己的事,枝繁把桃花繡了杏花,秋三娘將紅線分進了白線,葉茂的鞋底納得歪歪斜斜。
也不知過了多久,姐兒率先敗下陣來,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哥兒沒了后援團,扯著嗓子干嚎了兩聲,也不哭了。
水玲瓏放下書本,其實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好在這倆小東西停住了,再多哭一會兒,指不定換繳械投降了。
給孩子們做了,歇息片刻后又各自喂了,秋三娘抱了哥兒去偏房睡。
水玲瓏將姐兒放在床上,側躺在邊,細細打量著睡的容,濃眉大眼,鼻梁高,形潤,太像諸葛鈺了,將來也不知要長什麼樣的風華絕代之人。
諸葛鈺回屋時就發現水玲瓏盯著他們兒傻笑,燭和,的笑意也滿是和,滿頭青像逛街的綢緞,一寸寸拂過肩頭,落在蝶戲水仙枕頭上,與兒頭頂的烏發在一起,若一幅上等的水墨丹青,雅致生輝。
而懷中的孩子,雕玉琢,五致,時而撇撇,迷死人一般的可。
諸葛鈺渾的疲倦就在妻子和兒共同構建的好氛圍里一點一點消散了,他行至床邊坐下,將妻子的子抱懷中,低頭含住嫣紅的瓣,細細品嘗了起來。
水玲瓏抬手圈住他脖子,努力回應著他的索求。
良久,實在呼不過氣來,水玲瓏才停止了這個讓差點兒把持不住想要更多的親吻。
諸葛鈺了兒的小腳丫,輕聲問向水玲瓏:“兒的黃疸退了一點沒?”晚上線不好,看不大出來。
水玲瓏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靠了一會兒又覺不滿足,干脆爬到他上坐著:“好一些了,再曬幾次太應當就能退完。”
諸葛鈺松了口氣:“白日可吐了?”
水玲瓏照實說道:“吐了兩回。”
諸葛鈺濃眉一挑,黑曜石般璀璨的眼底泛起一亮:“比昨天了兩回。”
水玲瓏欣一笑:“你還記得?”
“你把我當什麼?我兒的事我怎麼會不記得?”諸葛鈺沉下臉,懲罰地了的小蠻腰,一就發現又瘦了不,不由地心疼,這才多久?一個月不到,便瘦回懷孕前的樣子了。
水玲瓏靠在他肩頭,又與他親昵了一番,突然想起正事,笑容淡去,說道:“父王和母妃的事兒安平告訴你了沒?”
諸葛鈺的瞳仁了,語氣如常道:“告訴了。”
“那……你怎麼看?”水玲瓏坐直了子,認真地看向他。
諸葛鈺了的發,瞧一副認真得不得了的模樣,不忍拒絕的問題,就答道:“冷家不是派人說了嗎?冷薇的保胎藥是母妃給的,母妃也承認了,這事兒不會有假。”卻沒對諸葛流云的舉做出評價!
水玲瓏直脊背,正道:“不,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相信那名聲稱是冷薇丫鬟的人賣給冷家的信是真的嗎?”
諸葛鈺狐疑地挑了挑眉,等待道出潛藏在心底的猜測。
水玲瓏也不與他賣關子,簡潔明了地將與崔媽媽的對話講了一遍:“你看啊,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有,這件事過去那麼久,早不東窗事發,晚不東窗事發,偏挑在母妃回門的那天,如果冷家先得到消息,再來王府討債,你覺得冷承坤有沒有機會闖進來?”
“你都累什麼樣了,怎麼還有力那些心?”諸葛鈺似是不解地問道。
“父王和母妃的事,我當然要心了。”關鍵是這事兒它怎麼就著一子詭異?好奇,就想弄個明白,“按照信里說的,母妃略微提了一下保胎或許有一些副作用。”
講到這里,水玲瓏停住,意味不明地看向諸葛鈺。
諸葛鈺俊無雙的臉上漾開一層淡淡:“這話有問題?”
“如果前段時間母妃沒教我料理庶務,我也不會發現這句話有什麼問題。”這算是給諸葛鈺一個臺階下,做了人家兒子那麼多年,連人家有某些方面的強迫癥都不清楚,水玲瓏的目投向對面的山水屏風,徐徐說道,“母妃的數字準非常高,從來不說‘一、兩個’或‘三、四雙’這類字眼,母妃要麼直接告訴冷薇‘藥有副作用’,要麼撒謊‘沒有副作用’,但絕不是說‘可能有一些副作用’,簡言之,母妃不會講模糊的量詞。”
諸葛鈺的眼底閃過一驚訝,短短數月,竟是連這個也發現了:“今天的事疑點不,但冷家不在意有沒有疑點,冷家只想知道母妃是不是真的害了冷薇。”
水玲瓏無法反駁諸葛鈺的定論,因為和諸葛鈺所想一致,那名丫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表面上說是怕遭到冷幽茹的報復,實際有可能本不是冷薇的丫鬟。冷承坤也猜到了,但有信件為證,冷幽茹也沒否認,冷承坤便徹底與冷幽茹決裂了。
那封函,水玲瓏相信不是冷幽茹寫的。但能將冷幽茹的字跡模仿得出神化必須備兩個條件:一,有冷幽茹的真跡;二,對方是書法大家。曾經就請諸葛鈺模仿過水玲溪的字跡,簡直真假難辨。諸葛鈺的確有機會得到冷幽茹的真跡并加以模仿,但諸葛鈺沒這麼無聊。
就不知誰這麼恨冷幽茹,對冷幽茹與冷薇的事了如指掌,甚至連那顆保胎藥都曉得,還有能力得到冷幽茹的真跡。
……
翌日,天微涼,冷幽茹幽幽轉醒,了有些暈乎的額頭,打算起卻忽覺一大力摟了摟,睜開了眼眸,就發現自己睡在諸葛流云的懷里。
“醒了?”諸葛流云看向,狀似無意地問。
他不讓,冷幽茹便沒,只淡淡地“嗯”了一聲,目斜斜去,落在滲出不知何時滲出大量跡的紗布上,云淡風輕一般地道:“王爺可覺好些了?”
諸葛流云沒回答的話,而是盯著微垂的睫羽,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冷家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冷幽茹沒接他的話,睫羽長長,遮了眼底華,也人探不出心所想。
不知想到了什麼,諸葛流云目微凝:“府邸記你名下。”
“妾在京城的宅子別院不,不必了。”冷幽茹淡淡說完,拿開他摟著腰肢的胳膊,穿了鞋子去凈房洗漱。
洗漱完畢,又換了衫,冷幽茹端來洗漱用,在床邊坐下,面無表地道:“妾服侍王爺洗漱,王爺早膳想吃什麼,妾吩咐膳房的人準備。”
諸葛流云洗漱完,看向絕的容,頭了一下,覺得吃什麼都不對胃口:“隨便吧。”
冷幽茹又去了凈房一趟,便朝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諸葛流云住:“你不先替我換藥?”
冷幽茹踅步而回,從醫藥箱里取了胡大夫開的藥,并打來溫水,他本就沒穿上,冷幽茹便直接開始拆他的紗布。
諸葛流云微靠在床頭,方便手臂在他側穿梭,呵氣如蘭,指腹,諸葛流云的心臟漸漸跳得劇烈了起來。
將染了的紗布放一個干凈的空盆中,冷幽茹又從另一盆子里擰起帕子,緩緩拭他傷口周圍的跡,誰料,著著,他的某忽然有了反應。
冷幽茹垂下眸子,裝作沒看見。
諸葛流云卻輕輕一拽,并翻一撲將在了下,看著一點一點泛起淺淺的芙蓉,他輕輕一笑。
冷幽茹撇過臉,睫羽出一個不規律的節奏:“王爺,你有傷在。”
“傷的不是那里。”
……
上茜起了個大早,帶上親自去膳房熬的八寶粥,笑容燦燦地走向了主院,皓哥兒有德福家的照顧,是一百個放心!
院子里的人沖一一行了禮,都溫和地點頭,下人們紛紛覺得這位夫人比王妃好相多了。
上茜擰著食盒踏上臺階,又繞過回廊,在離屋子十多步之遙時突然聽到了始料未及的聲響,的腳步就是一頓,手里的食盒險些砸落在地。
躡手躡腳地往前走了幾步,越近越覺那聲令人面紅耳赤,原來冷艷如王妃也會發出這種人的息,自己可真是小瞧了!
外表清清冷冷,轉頭就勾引王爺行房,不知道王爺有傷在嗎?
還是說,這些天玩的都是些擒故縱的把戲?
也對,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抓心撓肺,自己兒地趕著往上,王爺反倒不稀罕!瞧瞧人家冷幽茹的狐手段多厲害,不聲不響就把王爺給迷暈頭轉向!
上茜啊上茜,這就是曾經和你山盟海誓的男人,如今還不是與別的人鶼鰈深?
惱怒,上茜轉離開了主院!
紫藤院的西次間,小夏給兒好生打扮了一番,穿一件紅葫蘆紋褂子,和一條同繡彩蝶百褶,的發挽雙螺髻,用發帶固定,并簪了一對水玲瓏賞賜的蝴蝶珠花。
“真好看!”小夏由衷地夸了一句。
小秋雁揚起白凈的小圓臉,笑得眉眼彎彎:“是娘梳的頭好看!做的服好看!”
母親是孩子心目中的第一偶像,不管隨著時飛逝,這種崇敬的熱意會否淡去,但此時此刻小夏的心里是欣萬分的,香了香兒的臉蛋,笑道:“爹爹看了一定夸咱們小秋雁漂亮!”
想到爹爹,小秋雁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幾分:“嗯!娘親,我好想好想爹爹呀!我們快回去看他吧!”
小夏拿起桌上的報復,回頭理了理床單,又環視四周,確定屋子里紋不了,才牽起兒的手朝門外走去。
此時天已大亮,府里的下人紛紛忙碌了起來,路上滿是行匆匆的丫鬟婆子,膳房的方向,炊煙裊裊,飛云端。
小秋雁心雀躍地唱起了小曲兒,聲若鶯啼,宛轉悠揚,小夏知兒興,不忍拂了意,卻又恐聲音太大驚了仍在睡眠的主子,便地提醒道:“省著點兒嗓子,別見了爹爹唱不出來,爹爹可得傷心了。”
小秋雁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對哦!那我留著待會兒唱給爹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