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霽不會恰巧出現,應該是荀楓算準了時間,也算準了荀霽和諸葛鈺的子,做了一場戲以博得和諸葛鈺親近的機會而已。水玲瓏又想起前世荀楓雖暗地里整死了鎮北王,卻一直沒對諸葛鈺過斬草除的決心,他當時只說留著諸葛鈺將來有用,現在水玲瓏卻覺得不是那樣的原因。
須臾,諸葛鈺的眸深了幾分,“不過也就那一年而已,之后平南王和我父王鬧僵,我們再見便形同陌路了。”
馬車駛過繁華大街、僻靜小巷,漸漸靠近了皇宮。
眼看著鎮北王府的馬車越行越遠,直至消失不見,香滿樓的廂房,荀楓闔上了窗子:“如何?”
“水玲瓏和水玲月的面相都不錯,水玲瓏是九善之人,封邑之貴,且聰穎干練、膽識過人,經我一月不停的試探和觀察,確定是世間罕有的英才。至于水玲月,反應機敏、果毅狠辣,只是到底年輕氣盛了些。”答話的,居然是剛辭別了尚書府的金尚宮。
荀楓端起茶杯,輕輕晃了晃,一沁人心脾的茶香在室彌漫開來:“水玲瓏子太烈,二者不可兼得也,熊掌比魚自然是要矜貴得多,你說呢?”
金尚宮的臉上揚起有的、討好的笑意:“世子英明。”
荀楓放下茶盞,修長如玉的手指點了點桌面,淡淡笑道:“好了,你功德圓滿,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明日我會給你做最后一項手,從此你便是真正的人了。”
金尚宮跪下,激得熱淚盈眶:“奴婢叩謝世子恩典!”
……
下了馬車,譚嬤嬤領著水玲瓏一行人往關雎殿走去,一路上,水玲月嫉妒的眼神恨不得穿水玲瓏的脊背,是貴妾的兒,憑什麼比不上一個外室的兒?水玲瓏可以做世子妃,卻只能嫁給六旬老頭兒做填房!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水玲瓏生來就是克的,水玲瓏一回府,大夫人便送華貴金釵,接著,老夫人對另眼相看……不,這些還不是最惱火的,最惱火的是太子原本要娶的是!水玲溪是從手里搶了玉佩才頂替為太子妃的,嚯!這中間又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呢?
不可置否,水玲月的確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之人,不好,就希所有人陪著一起倒霉!
這時,譚嬤嬤指著一座金碧輝煌、斗拱飛檐的宮殿,笑呵呵地介紹道:“這是太子殿下原先的寢宮,現如今無人居住,不過也是不許人擅自闖的,小姐們若是游玩,可避開些。”
水玲瓏微笑著道:“多謝嬤嬤提醒。”ωWW.166xs.cc
太子……寢宮?水玲月的腦海里靈一閃,要是讓太子知道原先和他定親的是水玲瓏,水玲溪是以不彩的形式上位的,太子會不會覺得自己被耍了,然后很生氣?他一生氣,后果就特嚴重?敢讓嫁給老頭兒,就讓他們全部吃不了兜著走!
關雎殿的怡蘭軒,眾人見到了懷孕兩月有余的玉妃,玉妃穿一件杏阮煙羅上裳,襯紫百褶,裾和袖口都用金線繡了栩栩如生的青鸞,微風一吹,青鸞振翅,仿佛要飛出來一般,愣是把因害喜嚴重而吐得面蒼白的襯出了幾分仙氣。
“玉妃娘娘萬福金安!”水玲瓏、水玲月和水玲清給玉妃行了大禮。
“可算是來了!我盼了你們一整天!”玉妃喜不自勝地說完,看向旁清秀人的小太監,“小德子,快把小姐們扶起來!”
“是!”小德子諂地笑起來,行至眾人旁,有意或是無意,他扶的是水玲瓏,卻道,“小姐們請起吧,莫跪壞了子!”
“多謝娘娘!”眾人起,紛紛從丫鬟們手里拿過一早準備好的禮,陸續呈給玉妃。
水玲瓏送的是上回從冷逸軒那兒贏來的鮫人淚,水玲月送的是一個觀音送子的玉雕,水玲清沒錢,送的是一份親手做的胭脂和兩套馮姨娘制的嬰兒服。
玉妃仔細地看過,對眾人的心意和勞果表示高度的重視和謝,最后,當從水玲清手里接過禮之際,眼尖兒地捕捉到了水玲清指腹的傷口,那是搗花瓣時不小心砸到的。玉妃的柳眉一蹙,握住了水玲清的手,關切地問道:“很疼吧?”
水玲清猛地一愣,無比詫異、且寵若驚地看向了玉妃,這人是高高在上的妃嬪耶,不嫌棄是個小小的賤妾庶?!玉妃麗的眼眸里閃起溫和的波,像母親一樣,水玲清的眼眶一紅,不爭氣地掉了淚:“疼!”
殿的宮們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姐真是傻得可以!娘娘再平易近人,也不能當著娘娘的面兒哭喪著臉,還迷迷糊糊地說“疼”!這是在變相地向娘娘邀寵?
小德子是人,立馬從殿取了金瘡藥來,玉妃親自給水玲清涂了藥,又吩咐譚嬤嬤端上膳房新做的糕點,招呼水玲瓏幾人吃了起來。水玲瓏和水玲月都吃得不多,前者是因為不喜太清淡的口味,后者是不想表現得沒見過世面,唯獨水玲清一口一個,將三盤子糕點吃得,直嚇得譚嬤嬤把打算端出來的第四盤糕點又塞了回去!
水玲瓏靜靜打量著笑靨如花的玉妃,若說周姨娘和蘭姨娘在容貌上有一、兩分酷似董佳雪,那麼玉妃便是在神態和生活習慣上與董佳雪有異曲同工之妙,譬如,玉妃和董佳雪都酷紫,笑的時候都喜歡右耳垂,再就是玉妃是為數不多的也能吃羊的大周人,這點,和董佳雪如出一轍。
現在,水玲瓏思考的不是這些旁枝末節,而是玉妃喚們宮的真正原因,前世和玉妃接太,不了解玉妃的脾,一時也弄不清玉妃到底是真心思念家人,還是以此彰顯皇上對獨一無二的恩寵。玉妃賢名遠播,與宮妃親厚,待下人和善,但做過皇后的水玲瓏明白,沒兩把刷子的人在后宮本活不下去。
玉妃拿出帕子給水玲清了角的沫沫,和悅地笑道:“若我生的是個兒,如你這般可,我也心滿意足了。”
水玲清地低下頭:“羅媽媽說兒都是賠錢貨,娘娘還是生兒子的好。”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都綠了!什麼做“兒都是賠錢貨”?公主能是賠錢貨嗎?玉妃也是賠錢貨嗎?
玉妃尷尬地牽了牽角:“那……那就生兒子吧!”
末了,玉妃又道,“時下初春,太池的風太大,若過幾日氣溫回升的話,或許可以讓人帶你們去太池劃船。”
這是句很標準的客套話。
水玲清卻不假思索地道:“我不劃船。”
小德子角直,真……真直接!
“娘娘,栗人和梁貴人來人。”欣在怡蘭軒門口,恭敬地稟報道。
玉妃聞言,眉頭就是一皺,顯然,很是不耐,可只拽了帕子,拽得指節發白,最后,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笑道:“讓二位妹妹進來吧。”
小德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天天來,奴才都看得眼睛長繭子了,當真以為別人都是傻瓜,看不清們的那點兒小心思?”
玉妃瞪了瞪他,小德子嚇得脖子一,忙低下了頭。
水玲瓏幽若明淵的眸子里閃起一晦暗難辨的意味,垂眸凝思了片刻,看向玉妃:“娘娘,我們是否需要回避?”
玉妃淺淺一笑:“不用,你們是我的家人,在宮里要住上一段時日,誰來了都回避那還得了?別張,除了皇后和三妃,沒人位份比我高。”
說話間,兩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子步了怡蘭軒,穿淺綠宮、材窈窕的是宮三年的栗人,七品;穿玫紅宮、的是新宮的梁貴人,六品。
“給玉妃姐姐請安。”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禮。
玉妃的手不由自主地上了小腹,并溫和地笑道:“二位妹妹不必多禮。”
“喲!嬪妾們今日來得是否太不湊巧了些?姐姐在會見客人呢!”栗人環視了一圈之后笑著說道,“昨兒來給姐姐請安都沒聽姐姐提過呢!姐姐怎不聲不響便請了家人宮?嬪妾不知有貴客前來,便疏忽了備禮,請幾位小姐們海涵。”
天子妃嬪請無品級的閨閣子海涵,講這樣的話都令人寵若驚,足見玉妃在宮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梁貴人笑容淡淡地問:“不知你們分別是水家的哪幾位小姐呀?”
水玲瓏站起,不卑不道、不驕不躁地答道:“長水玲瓏,給梁貴人和栗人請安。”
水玲月和水玲清依葫蘆畫瓢問了安。
梁貴人眼神兒瞟了瞟,詫異,卻沒多說什麼。
栗人的目落在了水玲瓏的上,笑盈盈地道:“哦,是鎮北王府的世子妃啊!失敬失敬!”
玉妃和藹地笑著:“前些日子多謝兩位妹妹陪本宮解悶,但眼下本宮有家人作陪,便不麻煩妹妹們了。”
逐客令已下,栗人和梁貴人再心不甘不愿也得站起,栗人說道:“娘娘若是乏了,請隨時喚嬪妾們過來招呼幾位千金。”
玉妃有孕,皇上常來探,偏玉妃不宜侍寢,這些人便打著在關雎殿偶遇皇上的主意,趁機分一杯羹罷了。
二人走后,譚嬤嬤、欣和小德子分別帶著水玲瓏、水玲月和水玲清去往們居住的房間。
關雎殿共有十二個房間,會見皇帝在正南面的翠屏閣,會見妃嬪或家人在次南的怡蘭軒,平日里玉妃自己打發閑暇時則在怡蘭軒和翠屏閣中間的小花廳。
西面有四個大的房間供下人們居住,主子們的臥房在二進垂花門后。
東正間是玉妃和皇上行房的地方,行房完畢,若得皇上允許,玉妃可留宿東正間,若皇上離去,玉妃只能回自己的東次間歇息。
水玲瓏一行人被安排在較為僻靜的北廂房,正間由水玲瓏居住,水玲月和水玲清分別住在兩個次間。雖是次間,卻也比尚書府的陳設豪華太多,全新黃梨木家俬,立雙面繡屏風,琳瑯滿目的玉、瓷,純金雕花銅鏡,時下最新的珠寶首飾……完全是一個夢幻的天堂!
水玲月傻眼了,一個賓客居住的房間便奢華這般模樣,宮里的妃嬪……真有錢!
北正間,枝繁把帶來的衫該掛的掛起來,該疊的疊起來,水玲瓏坐了大半個時辰的車,腦袋有些暈乎準備睡個午覺,這時,玉妃來了。
水玲瓏和枝繁忙躬行禮,玉妃上前幾步拉過水玲瓏的手,聲道:“我悶著呢,想找你說會兒己話。”
枝繁識相地退了出去,和小德子守在門口。
玉妃拉著水玲瓏在貴妃榻上坐好,水玲瓏始終保持著恭敬有禮、從容優雅的笑意,玉妃抬手了水玲瓏的眉眼和秀發,笑意淺淺道:“和嫂嫂長得真像!”
嫂嫂?水玲瓏的心口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玉妃,長得絕對不像秦芳儀——
玉妃仿佛沒有注意到水玲瓏的愕然,目視前方,視線落在了多寶格的一個白玉青松上:“我很小的時候是和人定了娃娃親的,十四歲那年,對方要求娶我過門,那戶人家其實已經沒落得不行了,可礙于面,你祖父執意要將我嫁過去,親前一晚,在你祖母的幫助下,我帶著盤纏逃了出來,一路趕往通縣,大哥和嫂嫂就住在那個莊子里,大哥聽說了我逃婚的事,氣得將我綁起來,準備送回老家,是嫂嫂救下了我,并給了那家人一大筆橫財解除了婚約。后來,大哥赴京趕考,我和嫂嫂在莊子里住了一年,大哥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平日里都是我和嫂嫂一起打發時。嫂嫂對我……好。”
這些,董佳雪和水航歌都沒對提過。水玲瓏垂下眸子,掩住不經意間閃過的不解,或許這就是為何玉妃和董佳雪有那麼多神似之了。
后面,玉妃又絮絮叨叨講了許多和董佳雪之間的事,直到小德子在門口稟報是否需要傳膳,玉妃才笑著拉上水玲瓏走出了北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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