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想將水玲瓏邊最衷心的丫鬟給清理了,狠狠地挫一挫水玲瓏的銳氣,誰料水玲瓏巧舌如簧,言辭犀利,將所有不利因素變為致勝奇招。默認長風二人強加給葉茂的錯,也同時把他們踩進了漩渦。真要問責,誰也逃不掉!水敏玉清了清嗓子,道:“大姐說的是,我方才一直在福壽院,外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甚清楚,都是奴才們犯的錯,你我切不可因此失了姐弟誼。”
一句話含糊蓋過,算是保下了長風和長安。
水玲瓏將鬢角的秀發攏到耳后,云卷云舒地笑了:“那麼,請大哥把魚缸獻給祖母,這件事就此揭過吧!”
長風和長安然變,像頭梗了塊大石頭,漲得臉紅脖子。
“沒聽到我大姐的話嗎?還不快回院子取東西?”水敏玉厲聲喝道。
長風結結地道:“琉璃缸……琉璃缸……它……”
“琉璃缸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水玲瓏催促道,“該不會你們把它弄破了吧?”
長風和長安像被雷劈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水敏玉眉頭一皺,難道真是這倆奴才擅作主張對琉璃缸了手腳?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真是氣煞他也!他正開口搪塞,老夫人瞇了瞇眼,沉聲道:“王媽媽你去。”
“是!”王媽媽是個明人,知道該怎麼調查真相,去水敏玉的院子門口轉悠了一圈,問了守門的婆子,枝繁可有送一個漂亮的魚缸來,守門的婆子未得上級指令,也不清楚王媽媽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能如實作答。枝繁遞給丫鬟的是完好無損的魚缸,大家有目共睹,至于魚缸碎裂也好,磕破也罷,那都與枝繁無關了。
“奴才……奴才……一時……手……”長風支支吾吾,詞不句。
水玲瓏不以為然地道:“明明已經破了一個,還這麼大意?要知道,這是大爺對老夫人的一片孝心呀!你們……你們就是這麼糟踐大爺的孝心的?”
二人被水玲瓏問得啞口無言,這明明是他們污蔑葉茂的話,怎生回到了自個兒上?
水玲瓏聲線一冷,字字如冰:“既然是破了,為何一開始不說?剛剛是誰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敢有所瞞,否則寧愿被趕出尚書府的?”
“啊——”長風和長安大驚失!
長安狠瞪長風一眼,你別沖,現在好了,吃不了兜著走了吧?
長風哪里曉得一個琉璃缸也能惹出這種禍事?平日里別說一個琉璃缸,便是十個、八個爺也是任由他摔著好玩兒的!長風撲倒在水敏玉腳邊,哭得我見猶憐:“爺!奴才真不是有心的!您救救奴才,奴才不想離開您啊!”
水敏玉的心頭一,下意識地想替他求,水玲瓏卻不給他機會了:“敏玉,這倆奴才心不正,仗著是丞相府送來的書便不將你對老夫人的孝心放在眼里,往小了說,他們是妄自尊大,往大了說,他們則是挑撥祖母、你和我三人的關系。今兒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下個封口令這事兒也算揭過,可萬一哪天府里來了貴人,聽到我們祖孫不合的言論……毀掉的也不是我們三人的聲譽!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父親連基本的子教育都抓不起來,又怎麼讓皇上相信父親能幫他安邦定國?”
奴才做錯了事,可以說是主子管教不力,可祖孫三人不合,輕則是水航歌教子無方,重則是水航歌教唆子不敬生母,皇上最討厭不孝順的人……老夫人的脊背冒了一層冷汗,水玲瓏自始至終想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這倆書偏瞞并毀了水玲瓏的賠禮,還鬧得飛狗跳,哼!丞相府把這種奴才送到水敏玉邊究竟是何居心?
“趕出府!刻不容緩!”種了一片稻田,兒子和孫子是稻田里最好的苗,決不允許任何雜草阻礙好苗的生長!
“葉茂也犯了錯,也要到懲罰!”水敏玉的語氣里儼然含了一分威脅,他看得出水玲瓏對這個丫鬟的維護,他把三人綁在一起,要麼都罰,要麼都不罰!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水玲瓏點頭:“敏玉說的很對,葉茂雖然罪孽不如他們深重,可以豁免出府,但該的懲罰堅決不能!所以,我命人對用了刑,毒打一頓不說,還給眼里撒了不辣椒!”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往眼睛里撒辣椒,好、好、好殘酷的懲罰!
長風和長安快要氣死了!葉茂哪里了懲罰?葉茂是被他們倆弄的,好不好?但這個時候他們不敢改口啊,改口只能罪加一等……
嗚嗚……怎麼會變這樣?
水敏玉看著哭淚人的長風和長安,心里難過得要命,他走上前,小聲道:“你們先回丞相府,我會拜托舅舅厚待你們的,等時機,我再接你們回邊兒伺候,明白嗎?”
回府的第一天,他最得力的兩個下人被水玲瓏趕出了府,這到底是誰給誰下馬威?水敏玉的心里像塞了一團棉花,連呼吸都不順暢!
水敏輝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他就那麼靜靜地觀察著水玲瓏,看一步步作繭,卻不是縛住自己而是困住別人,他忽然覺得……這個姐姐很有意思。
后面,水玲月和水玲清依次前來見禮,福兒傷出府,水玲清的眼睛都哭紅了。水玲月兀自沉浸在秦芳儀的溫陷阱里,笑得春燦爛,毫沒察覺一場災禍即將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出了福壽院,水玲溪挽著水敏玉的胳膊往長樂軒走去:“大哥,我早說過水玲瓏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想討好誰輕而易舉,不僅祖母,連太子都被迷得團團轉,那日我暈倒,太子明明來了尚書府卻只跟見了一面,連問候我一聲都不曾。”
水敏玉的腳步一頓:“什麼?不是在跟諸葛世子議親嗎?怎麼跑去勾引太子了?”
水玲溪柳眉蹙:“誰知道呢?他和諸葛世子的親事不還不好說,庚帖合了一個多月也沒結果,不知是八字不合呢,還是王妃又瞧不上了,反正鎮北王府遲遲不上門納吉。”
水敏玉面一冷:“哼!要是敢跟你搶太子妃之位,我一定宰了!”
妹妹他只認水玲溪,其他人,包括庶弟水敏輝在他眼里都只是一群螻蟻!敢不安分?死!
水玲溪靠上水敏玉的肩頭,地道:“就知道哥哥是我的靠山!有哥哥在,我什麼都不怕了!”
水敏玉的虛榮心和英雄主義無限膨脹:“你放心!哥哥這回是小試牛刀,輸在不知己知彼,不就是一個巧言令的丫頭嗎?對付多的是法子!”
水玲溪絕的眸子里閃過一冷的笑意,繞到水敏玉后:“哥哥,背我!”
……
水敏輝沒急著回自己的院子,老夫人留他用了午膳,他順便在福壽院睡了個午覺,像從前那樣窩在老夫人懷里,與老夫人蓋一床被子,趕路累了,他睡得深沉。老夫人一遍一遍著他眉眼,患病的那幾年,這個孫子也沒嫌棄過,放假歸來,吃喝睡都在邊,不疼他,疼誰?
晚上,福壽院再次熱鬧了一把,老夫人將子孫們都宣了過來,包括被足的秦芳儀,和臥病在床的水玲語,大家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年夜飯,就好像彼此之間從沒有過間隙,也從沒有過傷害。
這是水玲瓏在尚書府過的第一個年,和董佳雪在莊子里包餃子、吃餃子的日子似乎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偶爾會想,既然讓重生,為何不重生在娘親過世之前?起碼,讓帶著一顆虔誠的心再盡一回孝。
水敏輝出福壽院時已經月上半空,他的院子與福壽院僅一個梅園之隔,他走進梅園,一陣冷風吹過,花瓣和飛雪點點落在他頭上、肩上,冰冷的讓他想起了那個笑得溫,卻笑意清冷的子。
突然,一名穿褐長襖的子從一旁的梅樹后走出,水敏輝被嚇了一跳:“誰?”
子福了福子,低音量道:“婢子給二爺請安。”
水敏輝定睛一看,長吁一口氣:“是馮姨娘啊,嚇死我了。”
馮姨娘抬起頭,定定地凝視了他許久,直到熱淚模糊了眼眶,才慌忙低頭,不著痕跡地了淚,語氣如常道:“二爺又長高了,在書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水敏輝笑著道:“我好的,書院紀律嚴明,滋事者一律被取消學籍,沒人敢欺負我。”
“這樣啊,真好,真好。”馮姨娘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
馮姨娘每年見他都這樣,水敏輝習以為常了,水敏輝的眼眸一睜,從懷里出一銀簪子遞到面前,“這個給你,京城沒有的款式哦。”
馮姨娘先是一愣,隨后嚨有些發痛,巍巍地接過,眼底閃起激的芒:“這……這真的……是給我的?”
“嗯!”水敏輝點頭,笑容如般燦爛,“謝謝你代替佟姨娘關照我這麼多年。”他雖是養在老夫人膝下,可兒時頑皮,沒遭水敏玉的欺負,好幾回差點兒沒了小命,都是馮姨娘幫他離危險的,馮姨娘說佟姨娘生前幫過,所以要報答佟姨娘。不論如何,的好,他記住了。
馮姨娘笑得熱淚盈眶,像捧著一個至寶,多一分力度怕斷了,一分力度怕掉了:“多謝二爺!婢子……婢子會好好保管的!”
水敏輝謙和有禮地笑了笑,邁步離開了梅園。
著他漸漸遠離的背影,馮姨娘破涕為笑,為你碎骨又如何?
長樂軒。
水航歌應水敏玉的邀請前來下棋,一年不見,水敏玉的棋藝突飛猛進,直殺得水航歌熱沸騰,幾個回合下來,已是深夜。水航歌了水敏玉的腦袋,滿意地勾起角:“虎父無犬子!”
水敏玉打了個呵欠:“時辰不早了,我先回院子,父親就在這里歇著吧,明早我再過來給父親請安。”
水航歌心中想著蘭姨娘的風萬種,可也不忍拂了兒子希他們夫妻和睦的心愿。就一個晚上,他暗暗告誡自己!
浴室中,已備好熱水。
水航歌正要寬解帶,一名穿薄紗、能看到前景的妙齡子繞過屏風,從背后抱住了他:“老爺——”
水航歌轉,瞬間被眼前人的了心神,他下腹一,抱起一起跳進浴桶,在水里狠狠地要了!
幾云雨后,水航歌饜足,獨自躺回了床上,趙媽媽則命人將已經暈厥的詩抬了出來,縱然暈厥,一碗避子湯仍是不了的。
偏房,秦芳儀用力捻著手里的佛珠,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心底的妒火!聽著詩因不住他大開大闔的沖擊而發出的聲和求饒聲,覺得自己的心在滴!從來不知道他一個晚上可以折騰這麼多回,可笑,使出渾解數也比不過一個不諳此道的子!
歲月未曾催人老,君恩已是秋日蒿。
男人的寵果真是鏡中花、水中月,董佳雪,我辛辛苦苦把他從你邊搶了過來,但為何現在我除了疲憊,心里已經沒有一喜悅了呢?
趙媽媽推門而時就看見秦芳儀一臉倦態地靠在貴妃榻上發呆,燭火輕晃,容蒼白,趙媽媽微微一嘆:“夫人,若是覺著難,就把詩送出府吧。老爺喜歡蘭姨娘也就是一陣,等新鮮勁兒過了,老爺會想起夫人您的好的,畢竟府里的人來來去去,只有夫人您長伴老爺枕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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