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過，轉眼，新帝登基已有一年。

眾臣是在接到高家嫁喜帖的時候，才驚覺先帝喪期悄然而過。頗有些恍惚之。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竟是一年過去了。”禮部尚書趙元仁對著妻子孫氏唏噓：“真是恍如隔世。”

孫氏笑道：“可不是，這日子快得很。想想以前，比比現在，我覺得還是眼下的日子好。”

趙元仁失笑。

那可不好嘛！自家侄做了皇后，侄婿是天子。他升做了禮部尚書，趙家一躍了京城熾手可熱的新貴。孫氏這位尚書夫人，走到哪兒都一堆人敬著捧著，以前哪有這樣的景。

孫氏笑著白了他一眼：“我們趙家日子好，我當然高興。更重要的是，天子勵圖治執政勤勉惜百姓。這一年裡，打仗的次數了，百姓的日子慢慢安定了。這才是最大的好事。”

朝廷一直在盡力民，人心安定，日子自然就好過一些。

“照這樣下去，再有個三年五載，大晉就能徹底安定了。”趙元仁目中閃過欣，低聲道：“說實話，我以前一直憂心得很。皇上太過年輕氣盛，又不是什麼沉穩的脾氣。我總擔心上朝上到一半，皇上會撂挑子，或是不肯批閱奏折之類。”

“沒曾想，這一年來皇上表現得可圈可點。”

雖然上朝時偶爾還會悄悄瞇眼打盹，或是不耐地翻個白眼，至能一直撐到朝會結束。

批閱奏折就更值得誇讚了。每日呈上去的奏折，不論多，當日一定批閱完。且大多批閱得中規中矩，並不出格。

這就很令人欣了。

孫氏低聲音笑道：“我聽聞，皇上一開始不耐批閱奏折，皇后娘娘百般勸，每晚陪在皇上邊。後來就了慣例。”

趙元仁瞥孫氏一眼：“這話在外別說。”

外人不知道，他們夫妻還能不清楚麼？趙夕擅長書法，會寫十余種字。別人寫的字，看上幾眼，就能分毫不差地模擬出來。

天子批閱那麼多奏折，裡面不得趙夕的“功勞”。

這等犯忌諱的事，他們心中有數便可，就別往外聲張了。

孫氏點點頭，表示自己守口如瓶，在人前從不提這些。

夫妻兩個閑話一番，很快將話題轉到了高平平和徐三的親事上。

“徐三也是個有福氣的。”孫氏笑道：“這可是忠勇侯府嫡。他不過是親兵出，能娶高平平為妻，是他的造化。”

趙元仁看問題的角度和孫氏不同：“忠勇侯府的風，都是過去的事了。侯府前年被奪了爵位，忠勇侯重傷不能再領兵。高到底年輕了些，論領兵打仗的能耐本事，比忠勇侯差了一大截。”

“現在京城四大軍營，鐵衛營第一，猛虎營排在第二。衛軍人，不過都是最銳的士兵，當排第三。驍騎營遠不如前，堪堪居於末尾。”

“要是高不爭氣，說不得就要被奪了差事。皇上可以派武安伯父子去接掌驍騎營。數年一過，高家就沒落了。”

“現在就不同了。高家的兒嫁給了徐三，相當於高家和天子聯姻結親。皇上重重義，徐三活捉過周隋，救過忠勇侯，立過大功，現在是猛虎營裡最年輕的將軍。這樣的徐三，哪家的貴娶不得？”

一朝天子一朝臣。徐靖坐了龍椅，徐三徐十一徐二五三個親兵也跟著犬升天。

徐三不用說，前程最好。徐十一是前校尉，徐二五沒進宮，一直留守北海王府。不過，徐靖沒有虧待徐二五，給了他五品的武將職。

總之，以前的徐三高攀不起忠勇侯府。

現在嘛，算是門當戶對。

孫氏笑道：“你說得也對。明日高家嫁大喜，我得備一份厚禮。”

……

明天就要出嫁了。

高平平這般恨嫁的人，也不得心中忐忑。

門被推開，高夫人進來了。

“娘，”高平平起撲進親娘懷中，悶悶地說道：“我有些怕。”

高夫人憐惜地摟著兒，口中半點不客氣：“你今年都十九了，再不出嫁就是老姑娘了。別的子像你這麼大，孩子都生兩個了。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朝思暮想盼著這一天麼？有什麼好怕的。”

高平平：“……”

來自親娘的吐槽，準且犀利。

高平平那點忐忑不安，迅速煙消雲散，手扯著高夫人的袖坐下：“來吧！想數落我盡管數落。過了今日，我就是徐家媳婦。以後想罵我就沒那麼便利了。”

高夫人不知該氣該樂，忍不住拍了高平平一掌：“你這直言無忌的脾氣，以後可得好好改一改。嫁了人做了媳婦，哪能這般口無遮攔的。”

高平平理直氣壯地應道：“我就是這脾氣，改不了。而且，徐三就喜歡我這副模樣。”

高夫人：“……”

高夫人用力了額頭，低聲教導兒：“徐三早就改了名字，現在徐山。而且，他在猛虎營裡當差，是從四品的遊擊將軍。親後，你夫君將軍都可以，別直呼其名。”

可是，就喜歡他徐三啊！

定親之後，徐三私下來看過好多回。兩人獨的時候，都這麼他。他也是歡喜地應著，看著的目是溫極了。

高平平敷衍地應一聲。免得自家娘親再囉嗦絮叨。

高夫人見這副德行，氣得又拍了一下：“我說的你聽見沒有？雖說他出低微，配不上你。這門親事我一直不樂意。不過，真親做了夫妻，這些事別掛在口頭上。免得夫妻心中生了嫌隙。”

高平平一臉疑：“我從來就沒介意過啊！一直介意的不都是你嗎？”

高夫人被噎住了。

“娘，等我和徐三回門的時候，你別甩臉給他瞧。”高平平嘀咕道：“別看他悶悶的不說話，其實心思細膩得很。你這個做嶽母的瞧不上他，也別出來。不然，他心裡定然不好。”

高夫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