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番外之夢境（三）

之後的日子，生不如死。

親爹王通殺了膠東軍的將軍李驥，後來又被李驥的弟弟李驍所殺。的兩位兄長，武藝平平，也很快死在戰場上。

沒了倚仗，那個得了的莽夫，也沒有珍惜，輒打罵。日子過得艱難，滿心惶恐不安。

偏偏趙夕越來越風。周隋對趙夕的寵，越過了所有人。想來，就算周隋有一日膩了趙夕，也不會賞賜給手下人。

滿心怨懟苦楚，對趙夕也不自覺的生了怨恨。偶爾了面，總會冷言冷語譏諷數句。

趙夕幾乎從不理會。越是這樣，越是憤怒。

都是進了土匪營的子，誰又比誰高貴？

憑什麼這樣的苦楚，趙夕卻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周隋的寵？

不敢恨周隋，那份怨氣就都傾斜到了趙夕的上。

靠著這份恨意，熬了半年。每次軍中飲宴，坐在角落，看著被周隋強摟在懷中的趙夕，心裡竟然有幾分殘酷的快意。

後來，被那個莽夫厭棄，扔進了紅帳。紅帳是軍裡最不堪的地方。子進了紅帳，能熬過一年的都不多見。

趙家的五姑娘趙素馨，進了紅帳沒到半年就死了。

趙夕來為趙素馨收的時候，淚落如雨。

看著心裡也難，口中卻刻薄：“周將軍不是最寵你嗎？原來也不過如此。明知道趙素馨是你堂姐，還是讓人這般糟踐。可見你在周將軍眼裡，也就是個玩。”

趙夕哭了許久，才抬頭看：“你說的沒錯，你我其實都一樣。不同的是，你為了求活已經忘了廉恥和仇恨。我沒有忘。”

“王薇，我永遠都不會忘。我所有的親人，都死在周隋手中。我傾心相的年，也死在箭之下。總有一天，我會為他們報仇雪恨。哪怕要為此付出一切，哪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我也在所不惜。”

倒一口涼氣，怔怔地看著目冰冷的趙夕：“你、你在我面前怎麼敢說這些？你就不怕我去向周將軍告嗎？”

趙夕神淡淡：“王薇，你我都是可憐人，何必彼此作賤。先不說你現在本見不得周隋，便是你見到了，將這些話都告訴他。他會信你還是信我？”

啞口無言，無地自容。

趙夕沒再說話，轉離去。纖弱的背影在寒風中得筆直。

整整熬了三年。如置地獄，痛苦不堪，每一日都想死。熬過了一夜，迎來明亮晨曦的時候，又無比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恨趙夕恨得沒什麼道理。可沒有這份恨意支撐，又怎麼熬過漫長痛苦的日子？

最後，染了滿的病，在一個冰冷的寒夜裡合上了眼。

咽氣的那一刻，依舊滿心不甘。

真的不想死，哪怕如螻蟻，也想活著。

如果有來世，要做一個乾淨清白的姑娘，嫁一個喜歡也傾心的年，恩地過一輩子。

……

“薇妹，你怎麼哭了？”焦急又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王薇茫然地睜開眼，臉上滿是淚痕。

燭火跳躍，眼前那張俊朗的男子臉孔，溢滿了關切和溫：“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忽然就慟哭起來。瞧你這滿臉的眼淚。”李驍一邊說著，一邊手為拭淚珠。

他常年練武，拿慣了兵，指腹有些糙。的臉頰很快被抹紅了。些微的刺痛，倒令很快清醒了。

是啊！不過是一場噩夢。

爹確實投了土匪，周隋卻被攔在了城門外，後來都被殺了。北海郡沒有被攻破，所有人都安然無事。認了義父，堂堂正正地嫁給了李驍為妻。

將頭埋進夫婿懷中，低聲道：“剛才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李驍順問：“做了什麼夢？”

王薇張張，一個字都吐不出口。李驍有些奇怪，笑著低頭看：“才睜眼，難道就忘了麼？”

王薇困難地點點頭。

李驍失笑，見淚痕未乾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忍心再追問。他將摟進懷中，輕輕拍的後背，像哄孩子一般哄：“忘就忘了。噩夢忘了最好。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兒。”

李驍的懷抱十分溫暖。依偎在他懷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次，噩夢沒了蹤影，安心地睡到了天亮。結果，睡得太香了，一睜眼，已經日上三竿。

王薇忙下榻穿，口中嗔道：“丁香，你怎麼不我早些起？這個時辰才醒，哪裡來得及給婆婆請安。”

王薇隨李驍來京城，丫鬟丁香自然跟了來。大郎二郎現在都改了趙姓，由陶嬤嬤帶著在北海郡。等個一年半載，再接到京城來。

丁香笑道：“小姐就放心吧！這是姑爺吩咐的。姑爺說小姐昨夜做了噩夢，早上多睡一會兒，讓奴婢不要擾小姐休息。夫人那邊，姑爺親自去說了。”

然後低聲笑道：“姑爺可真疼小姐呢！”

王薇俏臉飛起兩朵紅雲，一雙眼眸燦若朝。

昨夜的噩夢早已煙消雲散。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郎。有李驍這樣的夫婿，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

一個月後，王薇進宮請安。

趙夕笑盈盈的臉龐映眼中。

王薇有剎那的恍惚。

那一夜的噩夢，躍上心頭。夢境中那個蒼白木然的麗，和眼前優雅雍容的皇后娘娘影似重合，卻又清晰地不同。

王薇覺得自己像被割裂了一般。

“你怎麼了？”趙夕敏銳地察覺出些許不對勁。

王薇了，不知該不該說，更不知該說什麼。

趙夕挑了挑眉，轉頭吩咐一聲，宮人們都退了出去莊，隻留下了玉簪。

“到底出什麼事了。”趙夕輕聲問：“你別藏著掖著，和我說，我給你撐腰。”

王薇鼻間驟然一酸，眼淚忽然奪眶而出：“娘娘，我不敢說。”

趙夕失笑，取了一個帕子給王薇：“了眼淚，放心隻管說，說什麼我都不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