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番外之夢境（二）

頭腦驀然空白，腦海中閃過一個個慘死在周隋刀下的影，全一，跪了下來，懼怕地哭泣求饒：“將軍息怒！我和趙夕相識，聽聞在這裡養傷，這才大著膽子來瞧瞧。剛才……剛才生了幾句口角，我一時怒火衝昏了頭。求將軍饒我一命。”

說著，用力磕起頭來。

不想死，想活著。

周隋目暴戾，沒有半點憐惜：“我最後再說一次，滾出去！再在這兒囉囉嗦嗦，老子現在就砍了你。”

然後，用力踹了一腳。

被踹得吐了一口心頭，無力起，狼狽地爬出了帳篷。

周隋的聲音從後飄進耳中：“人，你別怕。我已將這個不識趣的攆出去了。以後不敢再來打擾你養傷了……”

聲音說不上怎麼和。畢竟，周隋就是個殺人如麻的惡悍匪，對待人從無憐惜。這樣心平和的說話，大概已是周隋所有的溫了。

床榻上的趙夕，沒有出聲回應。

在爬出帳篷的那一瞬間，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正好看到周隋坐在床榻邊凝趙夕的模樣，心裡頓時又酸又痛又難過，淚水驀然衝出眼眶。

哭了小半日，到了晚上，眼睛哭腫了。

那一晚，周隋竟又召了去帳裡伺候。小腹還疼得很，卻不敢不去。周隋格外兇狠，將折騰得遍鱗傷。很怕疼，卻不敢哭，只能咬牙忍著。

周隋盡興後，沒放走，忽然問道：“你說你和趙夕相識？”

不敢不應：“是。”

周隋正眼看過來：“將的事都說來聽聽。”

不敢不說：“趙夕的親爹趙元明是北海最有名的大儒，當年連中六元，後來辭回鄉。趙夕自就聰慧無雙，琴棋書畫樣樣都通，且容貌麗，有傾城之姿，被譽為青州第一人。大家都說，如果是男兒，定能像父親那樣年揚名。”

周隋目中似閃過一後悔：“趙夕和親爹很好？”

這還用問嗎？北海郡裡，誰人不知趙夫子最疼惜兒，親手養兒開蒙讀書，為了兒甚至不肯續弦。

聽周隋的話音，顯然是有些後悔了。破城那一日，他殺人殺得興起，手下的土匪們也是燒殺搶惡事做盡，趙氏一族三千多人都被殺了。趙元明也在其中。

有這樣的海深仇，趙夕早有求死之心，本不願對周隋假以辭。

心裡又酸又苦，出笑容道：“將軍是世間英傑，趙夕現在轉不過彎來，時日久了，定會像我一樣，一顆心都在將軍上。”

這番話，大大取悅了周隋。

周隋笑的時候，額上的刀疤舒展了一些，沒那麼兇狠了，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那個北海王世子和趙夕是怎麼回事？”

這個也知道。

唯恐激怒喜怒無常的周隋，斟酌著言辭說道：“北海王世子五歲那年拜趙夫子為師，在趙家讀了五年書。趙夕和北海王世子青梅竹馬，一同長大，誼不同旁人。”

周隋臉沉下來，冷笑了幾聲：“一個死人，誼再深也沒用。”

低下頭。

周隋本不懂為何。

一個為了自己死在箭之下的竹馬，會永遠銘記在心裡。

周隋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出去。”

應一聲，慌忙地起出去。走出帳篷的那一刻，長長地松一口氣。每次從這裡出去，都有又能多活一天的僥幸。

兩個月後，趙夕的傷好了。

周隋迫不及待地將趙夕抱進帳中。

趙夕也了周隋帳中的人。

從那之後，周隋召別的人進帳越來越。趙夕依舊不言不笑，一日比一日憔悴消瘦，宛如一朵即將凋零枯萎的花。

周隋暴躁又無可奈何。破城之日投了土匪的霍衍自請纓，去“勸”趙夕。結果，被狼狽地罵了出來。

周隋愈發惱怒。這怒火沒發泄到趙夕的上，帳中其他的子紛紛遭了殃。有一個甚至被生生折騰死了，抬出帳篷的時候首都涼了。

眾子被嚇得戰戰兢兢，唯恐下一個是自己。也怕得很。只是想好好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

周隋讓去勸趙夕，不敢不去。著頭皮去了趙夕面前。趙夕心如死灰，眼如枯井。

絞盡腦地勸說：“……他現在舍不得殺你，等耗盡了耐心，就不好說了。螻蟻尚且生，活著不好嗎？周將軍的脾氣，你也瞧見了。他一發怒，就有人要死。前幾日，還有一個被折騰得咽了氣，抬去了葬崗。”

“你不怕死，我怕得很。趙夕，你別連累我們。”

不知哪一句打了趙夕。

趙夕抬眼看過來：“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咬牙道：“我不怕你笑話。我就想活著，多活一天都是好的。我願意做周將軍的人。”

“你也是，努力活下去。人死了什麼都沒了，活著才有機會。說不定，將來有一天，你能尋到機會報仇雪恨。”

趙夕沉默了許久。

那一日過後，趙夕對周隋的態度和了一些，偶爾會說一句半句話，周隋心大好，每次喝酒，都將趙夕帶過去，讓趙夕當眾弄琴。就像一個擁有稀世珍寶的人，總忍不住要炫耀一二。

琴聲淙淙如溪水。

人如玉。

眾人知道周隋的脾氣，不敢多看趙夕，又總忍不住，悄悄地瞥上一眼。

有一日晚上的酒宴，趙夕忽然抬頭看向霍衍，衝霍衍微微一笑。

周隋第一次見趙夕笑，驚為天人，旋即醋意大作，當場就沉了臉。沒過多久，霍衍就死在戰場上，霍恆文也一並死了。

羨慕又嫉恨。趙夕輕而易舉地虜獲周隋的心，日漸失寵。在周隋帳中，失了寵的子大多只有一個下場。

果然，沒熬多久，就被周隋賞了人。

哭喊著不願走，跪在周隋面前哀求。周隋滿眼不耐，令人將拖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