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殘局(二)
天再次黑了。
金鑾殿裡燭火通明,白幡在風中飄,哭聲從殿裡傳出來,淒惻悲涼。
鐵衛營的士兵們,不停地往外抬首,不時用手背抹一把眼睛。
永明帝再昏庸無道,也是天子。天子駕崩殞命,大晉的天也就塌了。令人滿心慌。
這些首,要抬到宮門的板車上,再運送至葬崗,一把火燒了,將骨灰埋進土裡。
抬死的時候,偶爾還能遇到沒完全咽氣的。如果左臂上綁著紅巾,直接一刀捅死了事。反之,便要抬去傷兵匯聚的偏殿裡,等著軍醫或太醫救治。
金鑾殿的首太多,抬了一夜才勉強抬完。然後再抬來一大桶一大桶的清水,不停地衝刷地面。清洌洌的井水倒在地上,很快就了近乎烏黑的水。有些被衝走,有些滲地下。
有幾個士兵抬著兩塊木板過來了。這兩塊木板上,分別躺著兩個傷者。其中一個,還有些神氣力。另一個,直地躺在木板上,有進氣沒出氣。
“快抬陶二郎去找太醫!”能張口的是武安伯世子朱鎮川。朱鎮川在死堆裡躺了一夜,渾腥臭。不過,他無暇顧及自己如何,不停地催促。
陶二郎昏迷許久了。能不能救回一條命,得看老天爺肯不肯讓他活下來。
傷兵太多,金鑾殿的左右偏殿,都被塞滿了。
朱鎮川和陶二郎被抬到了傷的員們。十幾個太醫熬了一夜,一直在看診療傷,個個熬得雙目通紅。
傷的員們自然有些特權,都已敷藥包扎過了,各自躺在木板上呼痛。
“鎮川!”武安伯看到自家兒子,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你怎麼在宮裡?等等!你傷了?傷在哪裡,要不要?”
朱鎮川彈不得,轉頭衝自己親爹出幾句:“宮中,我得了消息,就領親兵進宮了。”
“和我一同進宮的人,都死了。只剩我和陶二。”
武安伯眼眶發熱,鼻子酸得厲害,勉強忍住了眼淚。
一旁重傷的陶將軍,卻已哭了起來。
之前拚死護衛金鑾殿,上傷了五六,陶將軍都沒掉皺過眉頭。現在,看著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氣的兒子,陶將軍再也忍不住,落了男兒淚。
兩個太醫忙上前,為朱鎮川和陶二郎療傷。
朱鎮川疼得直涼氣,不時呼痛。陶二郎昏迷不醒,偶爾因的疼痛一下。
一個全上下都被裹了紗布看不清模樣的男子,忽地張口誇讚:“這才是將門兒郎!”
武安伯轉頭看一眼,角咧著,似笑又似在哭:“孟史,你都葫蘆了,還有力氣說話哪!”
說話之人,正是孟史。
孟史為文臣,在生死關頭衝出金鑾殿拚命。和孟史同時衝出去的臣子死了四個,活下來的只有三個。孟史傷得最重,卻是最的:“我還有一口氣。”
還有那麼多忠肝義膽的忠臣良將,大晉朝絕不會亡!
武安伯想說話,鼻子一酸,眼淚也掉了出來。
孟史費盡力氣,又出一句:“慕容慎還沒死。”
武安伯吃力地抬起袖,一把眼淚:“鐵衛營的兵在追殺他,他逃不了。”
陶將軍一直盯著陶二郎,眼淚不停往下落。
……
靈堂裡,放著兩寬大的棺木。
永明帝棺木在前,太子的棺木在後。
大概是眼淚已經流盡了。蘇皇后木木地跪在棺木邊,仿佛一沒了的木雕,不哭也不。
蘇皇后不肯離開靈堂,趙夕便也一直留下了。
東宮裡的眷,也都在殿找個空地跪下了。皇上太子都死了,這在傳承了兩百年的大晉朝從未有過。
天都塌了,誰也顧不上宮規禮儀。有的眷,甚至哆嗦著爬到了自己丈夫邊。其余人也都沉默著沒出聲。
蘇老夫人哭暈了三回。
蘇掌院年過七旬,一把年歲了,也算不得好。他不是死在逆賊刀下,是被逆賊衝進金鑾殿裡的靜生生嚇死的。
死在中的文臣武將首,沒有運出宮,都放在棺木裡,抬去了後殿。等為皇上太子發喪安葬後,才能到這些死去的臣子安葬。
萬太醫和另兩位太醫一直守在靈堂裡。不時為哭暈過去的臣子或眷施針。
蘇老夫人醒了之後,爬到蘇皇后邊,攥著蘇皇后的手臂大哭:“娘娘啊!我可憐的兒啊!”
蘇皇后死了兒子,死了丈夫,親爹也死了。
對一個子來說,短短幾日間,就經歷了世間最大的悲慟。
以後,蘇皇后該依靠誰?
蘇皇后神木然,沒有低頭,也沒應聲。
趙夕滿心晦,低聲提醒蘇老夫人:“我知道老夫人心中悲慟難過。不過,事已至此,人死不能複生。老夫人別太過悲慟,免得傷了。”
趙夕素來不喜歡蘇老夫人。現在這般溫和客氣,是看在蘇皇后的面。
蘇掌院一死,蘇老夫人像被了筋骨,整個人都垮了。往日可惡可厭的臉,像被摔到地上又隨意合在一起,弱醜陋,顯得分外可憐。
蘇老夫人沒有回應,哭聲倒是小了許多。
定國公熬了一夜,今日實在熬不住,被抬去偏殿歇著。現在,跪在武將之首的,便是定國公世子。
周尚書跪在文臣前端,西河王世子跪在皇室宗親的最前列。
一個親兵悄然過來,跪在定國公世子邊,低聲稟報數句。
趙夕耳力敏銳,聽到慕容逆賊幾個字,下意識地轉頭看來。
定國公世子皺眉頭,面沉凝,迅速下令:“將慕容氏所有族人都抓進天牢,和慕容家來往切的人家都要一一搜尋。一定要找出慕容慎!”
親兵點頭領命,退了出去。
定國公世子轉頭,低聲對趙夕道;“世子妃請放心,鐵衛營的士兵已經全部進了京城。正全力追擊。慕容慎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趙夕目中閃過寒意,點點頭,沒有出聲,將頭轉了回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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