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等待

“竣兒，”

東宮太子書房裡，傳出蘇皇后悲慟的哭泣和呼喚聲：“竣兒，醒一醒啊！父皇和母后都在這裡，你快醒一醒。”

太子徐竣，直地躺在床榻上，一張臉孔慘白，毫無。

從發病至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從上午熬至黃昏，天一點點變暗。

太醫院裡的所有太醫匯聚於此，用盡手段，也沒能令太子醒來。

太子的呼吸也愈發微弱。就如一株即將燃盡的火燭，隨時都會湮滅。

蘇皇后坐在床榻邊，淚落如雨，哭啞了嗓子，哭紅了眼。

永明帝沒有傷心痛哭，就這麼愣愣地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一雙眼盯著兒子慘白如紙的臉。

慕容堯慕容慎父子還跪在東宮外。

北海王世子妃第一個進宮。

朝中所有重臣都進了東宮，就在寢室外等候。

幾位藩王世子也都來了，不過，除了一開始跟隨天子進了太子書房的潁川王世子，其余藩王世子都未能進來。

書房裡的空氣停止了流，濃厚沉悶得不過氣來。

潁川王世子一直站在角落裡，沒有出聲。床榻邊早已被太醫們圍滿，從他站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堆人頭。偶爾從隙間瞥一眼昏迷不醒的太子，潁川王世子低下頭，角悄然勾了起來。

這一出意外，簡直是天外飛來的絕妙好棋。對他有百利無一害。

看看一眾太醫沉重的臉，就能猜到太子的形十分不妙。或許，再也醒不來了。

等著仇敵去死的滋味，原來是這般妙。

潁川王世子無聲地再次扯了扯角，很快恢復悲慟之。

……

已經等半日了。

趙夕默默抬眼，看一眼天際。

太漸漸西沉，不知何飄來的烏雲，遮住了絢爛的晚霞，黑沉沉的，就如晦暗的心一般。

玉簪和海棠也跟著站了半日，早就腳酸了。不過，連主子都在站著，們兩個丫鬟自然不能苦累。

再一看，那些六七十歲滿頭白發的老臣也都站著哪！

幾位藩王世子湊在一起，一個個神凝重。西河王世子忽然低聲道：“天快黑了，一直這麼等著也不是法子。我進去看看靜。”

彭城王世子略一遲疑，低聲提醒：“書房裡一直沒傳出靜，想來太子殿下還沒醒。這等時候，堂兄就別讓人通傳了。”

先不說帝後反應如何，只怕本就尋不到敢進書房通傳的侍。

西河王世子低聲道：“我先試一試。”說著，抬頭環視一圈，了一個侍過來，張口吩咐：“你進去通傳。”

那個侍瑟著跪下，也不吭聲，就這麼磕了三個頭給西河王世子賠禮。

西河王世子一臉晦氣，踹了侍一腳。那個侍被踹中了心窩，角頓時溢出鮮。

彭城王世子大吃一驚，忙拉扯住西河王世子的胳膊：“堂兄鎮定。這等時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思都在太子上，堂兄萬萬不可添。”

西河王世子從鼻子裡哼一聲。

那個無辜被踹心窩的侍，捂著心口，爬起來退了下去。

這邊靜著實不小，眾臣的目掃了過來，各自擰了擰眉頭。

這位西河王世子，暴戾，衝易怒。這等時候了，都不能忍一忍。

說起來，幾位藩王世子都在京城兩年多了，脾氣各有缺點。西河王世子衝魯莽，潁川王世子險無恥，彭城王世子和太子一樣弱多病。存在稀薄的平昌王世子和漢王世子膽小怯懦，既無擔當，也沒見什麼長。

和他們一比，北海王世子徐靖，確實是徐家最出眾最優秀的兒郎。

也難怪太子殿下選中徐靖。就是他們這些臣子來看，也覺得徐靖是最好的儲君人選。

西河王世子妃曹氏，往趙夕邊湊了湊，低聲音道：“弟妹，太子殿下一直沒醒，我們是不是一直在這兒等著？”

趙夕沒心說話，隻點了點頭。

在這兒，代表的是北海王府，是夫婿徐靖。

別說站半日，就是站到明日，也得留下。

西河王世子妃心複雜地看一眼趙夕，想說什麼，又忍下了。

此時，又有臣子進了東宮。

這大半日過來，朝中眾臣都已知曉太子心疾發作的噩耗了。有分量的重臣，都進了東宮。如果太子能醒來，他們能在第一時間裡慶賀。如果太子就此閉目西去……他們也能送太子最後一程。

東宮所有屬，也都默默匯聚在書房外。

此時，書房外站著的人，重重疊疊，說也有數十人。

眾人都在心急如焚地等待。

忽然，門口出傳來一聲悲戚的老婦哭聲。

趙夕皺眉看去。

一頭白發的蘇掌院和泣的蘇老夫人，在兒孫的攙扶下巍巍地進了東宮。

論職，蘇掌院不算最高。不過，蘇掌院是太子的親外祖父，一直在宅“養病”的蘇老夫人，是太子的親外祖母。他們兩人一面，眾人立刻紛紛退讓，讓出一條路來。

唯有站在最前面的趙夕，也沒。

看著蘇老夫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走進，淡淡道：“太醫們正為太子殿下施針急救。殿下或許很快就會醒來。蘇老夫人就別哭了，別折損了殿下的福氣。”

蘇老夫人憤然抬頭，也不眼淚，就這麼巍巍地手指著趙夕怒罵：“這裡是東宮，你算什麼東西，敢攔著我。給我讓開，我要進去陪著我的外孫。”

眾人都是一驚，迅疾抬頭看過來。

就見素來低調的北海王世子妃，俏臉如覆著一層寒霜，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倚老賣老撒潑的蘇老夫人：“太子殿下昏迷不醒，大家都心急如焚，在這裡安靜等候。蘇老夫人又哭又鬧，是何道理？”

“這裡是東宮，蘇老夫人想撒潑胡鬧，趁早回蘇家宅去。”

蘇老夫人愈發憤怒，揚高聲音怒道：“太子還沒咽氣，這東宮，還不到你這個北海王世子妃耀武揚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