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環整日待在東宮，抬頭看到的是掌大的天，生活裡只有太子和蘇皇后。既不懂朝政，也不知道朝中那些老狐貍是怎麼看出來的。

總之，在蘇老夫人面前一口咬定，太子沒有問題。

蘇老夫人也有些驚訝。

五個孫中，最聰慧貌才學最出眾的，是三孫蘇瑾。這些年，蘇家一直以太子妃的標準嚴苛教養蘇瑾。

至於蘇環，相貌秀，也有幾分小聰明，不和蘇瑾比，也是一等一的名門閨秀。嫁一門好親事也沒問題。

一道賜婚的聖旨，讓蘇環進了東宮，做了太子側妃。也徹底打了蘇家多年的布置和計劃。好在蘇環子溫好拿，蘇老夫人時常進宮“探”，就是為了“教導”蘇環。

沒想到，蘇環竟也有這般堅韌的一面。

不愧是蘇家兒。

蘇老夫人不但沒惱，反而欣地笑了起來：“你是太子側妃，時時維護太子才是你的本分。放心，祖母不怪你。”

“太子到底如何，你心裡最清楚。祖母也不追問了。”

“總之，你要有子嗣。如果你生養不出來，那就想辦法，抱一個進東宮養在邊。”

蘇環又被驚到了，一雙杏眼睜圓，說話又不利索了：“抱、抱養一個？誰肯將孩子給我？”

有資格被抱進東宮的，必然是徐氏子孫。皇室中人，子嗣凋零，拿幾位藩王世子來說，子嗣最多的就是潁川王世子，膝下一子一。西河王世子連孩子都沒有哪！

誰肯將自己的寶貝兒子給？

蘇老夫人目中閃過算計的芒：“孩子養在東宮，就是東宮子嗣，日後名正言順地繼承大統。這等好事，只要不是傻瓜，誰不樂意。”

“你放心，這件事不必你心，也不用你出手。我自會為你謀算。你隻管等著抱兒子就是。”

蘇環腦子嗡嗡作響，下意識地抓住蘇老夫人的手：“祖母！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老夫人淡淡道：“這你就別過問了。有些事，我說了做了無妨，你手了，會惹太子不喜。你不想被太子厭棄，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蘇環腦海中紛如麻，想說什麼，了，一個字都吐不出口。

……

這一日過後，東宮兩位太子側妃很明顯都有些異樣。

一個心神不寧，一個魂不舍守。

太子每日要上朝聽政，去福佑殿看奏折，要和眾臣議事，要關心清河郡戰事。無暇也無心過問兩個側妃的心思。

蘇皇后就不同了。兩個兒媳日在眼前晃悠，都是心思重重的模樣。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不對勁來。

蘇皇后沒理會慕容燕，隻將蘇環了過來，輕聲問詢：“環兒，你和本宮說，那一日你祖母進宮，都和你說了什麼？”

蘇環支支吾吾說不出口，被蘇皇后問得急了，眼淚都憋出來了。

蘇皇后也沒法子，揮揮手道；“罷了，本宮不問就是。”

其實，就是不問，蘇皇后也能猜到一二。

當年，蘇老夫人是怎麼對的，沒人比更清楚。蘇老夫人的厲害手段，也同樣了然於心。

紛往事湧上心頭，蘇皇后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清俊的年影，鼻間驟然有些酸楚。

蘇環離去後，蕈紫捧了一盞清茶來。嗅著悉的茶香，蘇皇后混的心緒漸漸平複。張口吩咐蕈紫：“你讓人盯著蘇家，有什麼異，立刻來回稟。”

蕈紫沒有多問，一口應下，腳下卻未彈。

蘇皇后有些驚訝，看了過來：“怎麼了？宮中出什麼事了？”

宮中大事小事，都有人先回稟蕈紫，再由蕈紫斟酌著稟報給蘇皇后。蕈紫現在這般難以啟齒的模樣，可見不是什麼好事。

蕈紫猶豫片刻，才低聲道：“啟稟皇后娘娘，近來潁川王世子時常進宮。昨日還帶了三個貌子進了福佑殿。”

什麼？

蘇皇后一驚，霍然起，聲音裡滿是怒氣：“混帳東西！竟敢穢宮廷！”

后宮一直在蘇皇后掌控之下。也就是說，所有能靠近永明帝的子，蘇皇后都了如指掌。

這麼多年，唯一的意外，就是潁川王世子妃陳氏。

陳氏已經難產一命嗚呼了。潁川王世子消沉了幾個月，沒曾想，一進宮就乾出這等醃臢勾當來。

“本宮立刻去福佑殿！”蘇皇后是真得怒了，目含威：“今日，本宮倒要親眼看看，這些子都是從哪兒來的，就這麼隨意地進了宮廷。”

蕈紫急急攔下蘇皇后：“娘娘請息怒！”

“這件事，定然是經過皇上首肯的。不然，隻宮門搜查這一關，就過不去。皇后娘娘這般怒氣衝衝地去福佑殿，萬一言語衝，激怒了皇上，可就不妙了。”

蘇皇后心中有氣，膛起伏不定。

不過，蕈紫的勸，到底是聽進去了。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永明帝若是一意孤行，本攔不住。一味指責怒斥，解決不了問題。

就像這二十多年來一樣，要先咽下辱憤怒，竭力讓自己冷靜。然後仔細思索應對之道。

蘇皇后慢慢將茶水飲盡。

茶水已經有些涼了，衝淡了心中的怒焰。

本不在乎永明帝睡多人，只在意，潁川王世子帶進宮的人是什麼份來路，會不會引起宮中紛，進而威脅到和太子。

“蕈紫，傳本宮吩咐，”蘇皇后冷冷道：“讓人去查一查這三個人的份。查明了來稟報！”

……

潁川王世子帶了三個人進宮？

孕期七個多月的趙夕，坐在堂的椅子上，聽著徐二五稟報宮中最新的靜消息，悄然蹙了蹙眉頭：“他想做什麼？”

絕不可能是單純的獻。

潁川王世子在謀算什麼？

徐二五目中閃過，低聲稟報：“小的已經讓人去查這三個子的份來路。最多兩三日，就知道了。”

趙夕略一點頭。

三日後，徐二五將一張紙捧到了趙夕面前。

趙夕看了之後，臉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