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低聲領命，手中的戰鼓愈發激勵。攻城的土匪們聽著戰鼓聲熱沸騰，嗷嗷喚著往前衝。

一年多前，青龍寨被剿滅一空，曹貴劉安戴有余都死在朝廷大軍手中。只有周隋王通逃出生天。

一開始，周隋邊隻聚攏了七八十個土匪。後來，朝廷大軍撤走，慢慢的有藏在山野裡的土匪們找了過來，最終有三百多人。

周隋領著這三百多人，去投奔平原郡另一夥巨盜。這夥盜匪，論人手比起青龍寨當年還要多，兇殘程度卻遠遠不及。

巨盜頭領見昔日威名赫赫的周隋來投奔自己，頗為得意，讓周隋做了個六當家。故意當著眾土匪的面辱周隋，周隋都一一忍下了。

忍大半年，周隋趁著眾土匪聚眾飲酒作樂的時候，一刀殺了土匪首領，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五當家，也被他拎著長刀一個個砍了。

等到土匪們醉酒醒來，才發現六當家變了大當家。做土匪嘛，就服惡人。周隋奪了大當家的位置後，暗中劫了幾個富商，眾土匪都分了銀子，徹底心服口服。

朝廷兩路大軍在冀州並州剿匪，本就顧不上青州這裡。周隋麾下的土匪迅速壯大，過了萬人後，周隋便按捺不住，領著土匪們衝進平原郡郡守府，先佔了平原郡。接著就來了北海郡報仇雪恨。

衛軍回了京城，徐靖也走了。不過，北海王哪兒也去不了。只要佔了北海郡，屠了北海王府，也算報了一半的仇。

周隋對土匪們許諾，攻下北海郡後屠城三天。土匪們熱上頭，跟著周隋來攻打北海郡。

王通悉北海郡的駐兵兵力，對他們的作戰方式更是爛於心。原本以為，最多幾日就能攻佔城門。

萬萬沒想到，一個月了，還沒能攻下城門。

駐兵死傷慘重，卻未潰散四逃，不知哪兒來一支兵，頂替駐兵，生生頂住了土匪們的瘋狂進攻。

現在連膠東軍的援軍都快來了。北海郡這塊即將到口的，再不口就得放棄。

周隋盯著城門，目冰冷。

攻城的一方，死傷更重。土匪們攻城無果，留下幾十首，惶恐地退回來。跑得最快的一個，被周隋一刀砍下去，頭顱飛上了天，鮮灑了一地。

“隻準進，不準退！”周隋怒喝一聲。

土匪們對周隋十分畏懼，著頭皮再次進攻。

這一天下來，土匪死傷慘重，傷亡的人數是昨日的五倍不止。

城牆上抬下的首，也比往日多得多。還有許多傷的士兵，不能再提刀上城牆。

人手不足，鄭將軍一咬牙，從四千巡城的男丁中，挑了一千壯男子。

二十歲以下四十歲以下，家中有兄弟者優先。很快，就選出了一千人。鄭將軍親自將軍中的長槍長刀發到他們手中。

半個多月前還是普通百姓的男子們，握住長槍長刀的時候，手不免抖了一抖。

鄭將軍高聲呼喊道：“土匪就在城外，一旦城門被攻破，他們就會衝進北海郡。我們的親眷家人妻兒老，就會為狼口中的，任人欺凌。”

“都是男人，為了家中老，拚了這條命！”

不知是誰，先舉刀高呼一聲。很快，響應者如雲。這一千男子，一同振臂高呼。總算有了幾分士氣。

至，上城牆的時候不會被嚇得扔下刀槍就跑。

……

這一夜，土匪繼續夜襲驚擾。

第二天的仗，打得更激烈。沒經歷過戰場的人，被滿地的首嚇得魂飛魄散。李驍站在城牆上督戰，一邊放箭殺土匪，一邊高聲鼓舞士氣。

忽然，一陣異樣的響聲在後響起。

李驍一愣，轉頭一看，就見一群婦孺站在城門後的空地上。鄭玄青站在最前面，不知他喊了什麼，子們都跟著喊了起來：“死戰不退！”

守著城牆的士兵們神一振，那些被充作炮灰的普通百姓，聽到這聲音更是鼻間泛酸眼睛通紅。

這一群子裡，有他們的親娘妻子兒，為了們，他們也得拚命啊！

李驍哭笑不得，嘀咕一句：“胡鬧！”

不得不說。這一招十分管用。原本已經呈現頹勢的士氣大振，再一次擊退了瘋狂進攻的土匪。

一個力呼喊的聲音過了其余子，傳進李驍的耳中：“李驍，殺了王通！”

李驍一驚，目急切地掠了一圈，終於找到了王薇的影。

王薇個頭不算高，在一群婦孺中力墊著腳尖，衝他拚力揮手。

李驍瞬間熱上湧，高聲應了一聲好。然後轉拉弓箭，連續出十幾箭，都不覺疲累。

鄭玄青看在眼裡，咧一笑。

過了一個時辰，抬傷兵下城牆的時候，李驍也跟著下來一趟。鄭玄青湊過去，不要臉地為自己表功：“怎麼樣？我這一招是不是管用的很？”

李驍笑著呸他一聲：“盡想這些歪點子。”

“歪點子有用就。”鄭玄青忍不住歎了口氣，低聲說道：“這幾日格外難熬。守城的人手實在不足了，不然，也不能讓百姓上城牆白白送死。”

李驍口中嗯一聲，目已經飄到了另一邊。

鄭玄青翻了個白眼，踢了李驍一：“去去去！重輕友的混帳！”

李驍咧咧，快步走到王薇面前。王薇站在這裡小半日，喊得嗓子都啞了。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有一縷發粘在了臉頰邊。

李驍略有些略地為王薇了臉，將那一縷發也拂到耳後。

王薇的臉頰泛紅，眼睛卻格外明亮，聲音沙啞：“今天我出來的時候，原本有些怕。大家都討厭我，不願理我。等我喊殺了王通的時候，們都說我是好樣的。”

李驍心裡有些酸，沙啞著低語道：“你本來就是個好姑娘。”

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擁抱。

換在平日，這等不知恥的行徑，定會惹來眾人側目。今日，眾人看在眼裡，卻無人多。

還不知能不能活到明日。生死關頭，意濃烈，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