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唾罵

嘭！

不知是誰扔石頭砸中了木門，驟然一聲悶響。

接著，一顆白菜被高高拋起，飛過不算高的土牆，啪地一聲掉在小院子裡。

丫鬟丁香惱了，衝過去拿起摔得稀爛的白菜就要往外扔回去。

“丁香，”悉的聲音裡著疲憊：“別扔，拿去廚房洗一洗，中午炒著吃。”

丁香滿心悲憤地轉過頭，眼睛通紅：“小姐，奴婢心裡實在憋屈。”

穿著舊棉的王薇，目悲戚，一臉木然：“真正憋屈的，是北海郡的百姓。我是王通的兒，挨罵都算是輕的。扔石子扔菜葉也是活該。”

丁香哇一聲哭了起來：“小姐的命怎麼這麼苦。好不容易熬過來，才過了一年多的平靜日子。老天爺偏偏不肯放過小姐。”

王薇眼中的淚珠也悄然滾落。

這一年多來，領著兩個侄兒和丁香陶媽媽在這個小院子裡生活。周圍住的多是趙氏族人。因為是趙夕的好友，趙氏族人看在趙夕的面上，沒人來刁難。

盼著這樣平靜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

可惜，這注定了是一個奢。

一個月前，打著青龍旗的土匪衝到了北海郡的城門外。因為及時封鎖了城門的緣故，城裡的百姓安然無事。城門外的村落百姓，就徹底遭了殃。

土匪頭領是周隋，土匪裡的二當家就是的親爹王通。

在王通的指揮下，土匪們每日攻城，死在城門上的士兵越來越多。好在有北海王坐鎮王府，每隔三日發一次糧食，百姓們只要不肚子，關上門躲在家中，也勉強能穩得住。

這個土匪的兒，被周圍眾人唾罵是理所當然的事。事實上，就是有人衝進院子裡來，一刀殺了，也不覺得冤枉。

父間的緣，怎麼斬得斷？

王通帶著土匪燒殺搶，要攻佔北海郡。是王通的兒，本就不配再活下去。

“姑姑，”已經五歲的王大郎過來，抱著王薇的左手：“別哭。”

四歲的王二郎也來了，抱王薇的右手搖來晃去：“姑姑不哭。”

王薇無聲痛哭，蹲下子，將兩個小侄兒摟進懷裡。

院門外不知是誰，在嚷怒罵著“土匪的兒孫子都該死”。

王大郎十分害怕，小聲問王薇：“姑姑，誰是土匪？為什麼他們都罵我們？”

王二郎一臉懵懂，搖晃著王薇的胳膊：“我要出去玩。姑姑帶我出去。我不要在家裡。”

這一個月來，王薇鎖了小院子，便是領糧食，也是趁著夜半悄悄開門，將門外的糧食拿進來。王大郎王二郎一直被關在家裡，已經很久沒出去玩耍了。

王薇淚落如雨心痛如割，哭著哄兩個侄兒：“外面在打仗，十分可怕。你們兩個乖乖聽話，和姑姑在家裡待著，哪兒都別去。”

……

哭過了，日子還得繼續過。

王薇哭了一場，了眼淚，親自將那顆爛白菜洗了。放進鍋中炒一炒，勉強能吃。

嘭嘭嘭！

門被重重敲響了。

丁香被嚇了一跳，迅疾起，衝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小姐，奴婢去將歹人攆走！”

王薇心裡也是突突一跳，下意識地摟了兩個侄兒。

嘭嘭嘭！

門又被敲響了，隨之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傳進來：“是我，開門。”

王薇全一震，眼淚瞬間衝出了眼眶。

丁香放下菜刀，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快步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年輕男子材高大，面容英俊。一路奔波趕來，臉上有些倦。他邁步進來，大步走到王薇面前，迅速打量一眼：“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王薇淚落如雨，哽咽不已：“你怎麼來了。”

李驍下意識地手，想為王薇眼淚。手還沒到王薇的臉頰，就被丁香狠狠瞪得了手。

“你別哭，”李驍有些笨拙地低聲解釋：“膠東軍接到兵部急派來的公文，大哥領大軍正在路上。我是前鋒，一路快馬先來了北海郡。”

王薇用袖子抹一把眼淚，低聲問道：“不是封了城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李驍迅速低聲答道：“土匪大多在東城門，西城門土匪最。我領著五百前鋒營士兵，在西城門外打了一仗，才進了城門。”

王薇此時才留意到，李驍上的甲還沒下，還有點點跡。

兩人分別了一年多，此時重逢，心中各有千言萬語，卻又難以吐出口。就這麼傻乎乎地對視了片刻。

王大郎大著膽子扯了扯姑姑的胳膊：“姑姑，他是誰？”

王薇還沒出聲，李驍就先樂了：“一年多沒見，就忘記我是誰了？來，我抱著你耍一耍。”

說著，俯下抱起王大郎，略一用力，拋到半空。王大郎興地尖一聲，然後咯咯笑著落李驍懷裡。

王二郎也激起來，衝過來嚷道：“我也要。”

李驍咧一笑，將王二郎又抱了起來。寂靜了許久的小院子裡，響起了久違的孩歡笑聲。

王薇默默去了廚房，親手為李驍做了一大碗面。

以前生慣養，現在洗做飯樣樣都會。

李驍嗅到面條的香氣，頓時食指大。不客氣地坐下，稀裡呼嚕地吃了起來。

丁香和陶嬤嬤將兩個孩子帶走，屋子裡只剩王薇和李驍兩人。

兩人一個吃麵一個看著，誰也沒覺得尷尬。仿佛他們早該像這樣坐在一起，像對普通的小夫妻。

“你吃飽了麼？”王薇輕聲問。

“飽了。”李驍放下筷子，忽然手握住了王薇的手。

王薇微微一，卻未掙扎閃躲，抬起眼看著李驍：“膠東軍都來了嗎？”

李驍點點頭：“是，朝廷也派了大軍前來剿匪，再有半個多月就能趕來。”

“這一回，一定要徹底剿滅周隋一夥人。”

王薇用力咬了一下，將下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印記：“李驍，我求你一件事。”

李驍心裡一：“王薇……”

王通已徹徹底底了土匪，殺人如麻，絕不能再留。

“我求你，一定要殺了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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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