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獻糧

素來以溫和好脾氣著稱的北海王，此時沒有發怒，語氣還算和氣。

其中一個糧商大著膽子答道：“回王爺，草民家中真沒有存糧了。”

另一個糧商也跟著附和：“這些話，草民已經翻來覆去說了好多回。草民家裡確實還有幾石糧食，不過，草民一家老二十余口，最多夠吃半年。求王爺給草民留一條活路。”

北海王呵呵一笑，揮了揮手，就見有四個面無表目森寒的親兵過來了。將兩個死到臨頭猶不知的糧商拖了出去。

那兩個糧商還在大呼小，喊著“草民所言句句是真”之類。

然後，就被親兵捆住雙手，在地上，一刀砍了頭。

鮮如泉水一般噴濺，頭顱咕嚕嚕滾到一旁。

表永遠停在了難以置信的一刻。

留在屋子裡的三個人，個個全戰栗抖如篩糠臉慘白。誰也沒想到，北海王二話沒說就殺了兩個糧商。

一陣難聞的腥臊味忽然飄了過來。

北海王目一飄，掠過那個被嚇得失服了一片的糧商，很是和氣地問道：“你過來，本王問你，你家中還有存糧嗎？”

那個糧商被嚇得兩直哆嗦，了幾下，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北海王又是呵呵一笑，再次揮手。立刻又有親兵過來了。

那個糧商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衝過來跪下，聲音淒厲地大喊：“王爺手下留啊！草民家中有存糧！草民一分銀子都不要，願將所有存糧都獻出來！求王爺留草民一條賤命！”

一邊哭喊一邊用力磕頭，咚咚咚幾下，額頭就紅了一片，鮮淋淋。

北海王溫和問詢：“你想好了？真是心甘願地獻出存糧，不是被本王迫的吧！”

糧商瘋狂點頭：“是草民心甘願的，王爺絕沒有迫草民。求王爺立刻派人，草民領著他們去糧倉。”

北海王這才點點頭：“看在你一片誠心的份上，本王就勉為其難地應了。”

轉頭了一個管事進來。那個四十多歲的管事拱手領命後，扶著雙如面條的糧商出了屋子。

現在，屋子裡就剩兩個糧商了。

沒等北海王出聲，那個糧商就衝過來跪下，連連磕頭：“草民該死，之前說了假話。其實，草民有三個糧庫都裝滿了糧食。求王爺給草民一個改過向善的機會。草民也願將糧食都獻出來。”

北海王歎道：“外面有萬余土匪攻城，一旦北海郡被土匪破了城門，不知有多人遭殃。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本王讓你們平價賣糧，你們偏要和本王耍心眼。現在總算懂事了。”

一揮手，便有管事過來，將這個糧商也扶了出去。

最後，就只剩霍恆文了。

此時的霍恆文，不是不害怕。不過，他自恃和謝郡守是姻親，和北海王也算拐著彎的姻親。北海王再如何也得給謝郡守留幾分薄面。

所以，霍恆文是不肯松口：“求王爺明鑒，草民家中真的沒有糧食了。”

北海王淡淡道：“霍恆文，如果不是因為謝郡守，本王今日第一個斬的人就是你。”

“你不但暗中屯糧，還聯合所有糧商拒絕賣糧，想趁著戰大發一筆。今日死的那兩個人，都是被你連累。到了黃泉路上，你和他們相聚的時候，別忘了向他們賠罪。”

兩個親兵過來了，一左一右擰著霍恆文的胳膊往外拖。

霍恆文驚駭之下，竟忘了憤怒，費力地扭頭喊道：“王爺濫殺無辜，就不怕日後遭報應？”

北海王不不慢地說道：“有什麼報應，本王都接著。你想報仇，等本王閉眼之後盡管來。”

結實的繩索將霍恆文的雙腕捆。之前砍了兩個糧商的親兵，面無表地握著跡未乾的長刀過來了。

霍恆文終於確定，北海王不是嚇唬他，是要來真的。一時間魂飛魄散，用盡全力氣嘶喊：“王爺饒命！我家中有糧食，全部獻給王爺！王爺饒命啊！”

雪亮的長刀已經揚了起來。

霍恆文下濡了一片，涕淚橫流，歇斯底裡地狂呼：“王爺饒命！”

北海王終於下令：“罷了，留他一命。”然後吩咐左右：“去請謝郡守過來。”

半個時辰後，謝郡守匆匆邁步進了北海王府。

兩首異的首，已經被拚湊好送回糧商家中。地上的跡也被水衝得乾乾淨淨，除了空氣中揮散不去的腥味，一切安然如常。

謝郡守要上前給北海王行禮，北海王和氣地說道：“不必多禮，糧商們都已獻出了糧食。本王正令人一一清點。霍恆文是你親家，你將他領走。”

謝郡守沒有多問，拱手應下。

在看到滿狼狽面無死灰的霍恆文時，謝郡守隻想說一個字：該！

都這等時候了，還想著屯糧發大財。真以為北海王是個柿子老好人不！

……

兩個大糧商的死，就像兩個小石頭扔進水裡，稍微濺了個水花，就無影無蹤。

北海郡的百姓聽說了此事，也隻拍手稱快。

死人有什麼稀奇？城牆上每天都抬下許多首。他們都是為了守住城池和土匪死戰的軍中好漢。死了連薄棺木都沒有，用草席裹了便匆匆下葬。世中，人命賤如草芥。

北海王一聲令下，每家都出一個年男丁。加起來足有四千人。城門那邊人手一旦不足，這些男丁就要頂上去。都到生死關頭了，誰還在乎糧商的死活。

趙家坊裡，氣氛同樣沉重。

張氏以淚洗面，不知哭了多回。

趙元修趙元明領著十幾個子侄後輩去了京城，回程的路上不知有沒有遇到土匪。總之，封了城門後音信全無。

趙氏是大族，按每一戶出一個男丁的規定，一共出了一百二十多個男丁。這些趙家兒郎，隨時都會被拉去守城門。

七曾叔祖倒是樂觀得很，時常坐在家門口曬太：“大家都別怕。世子在京城，會想辦法讓朝廷出兵剿匪。王爺是個做大事的人，一定能守住北海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