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北海（一）

趙夕深呼吸一口氣，緒漸漸平穩：“放心，我以後好好吃飯睡覺。越是這等時候，越要穩住，不能慌了手腳。”

趙夕這般模樣，徐靖又心疼了，低頭親了親的臉頰：“也別撐著。心裡難了，想哭就哭一會兒，別什麼都憋在心裡。”

饒是趙夕心晦暗，也被逗樂了：“你這張，正反都是你有理。”

徐靖一本正經地接過話茬：“不但有理，還很味。你要不要嘗一嘗？”

趙夕紅著臉啐他。

徐靖摟著，親昵了片刻。

然後，徐芳徐瑩姐妹兩個就來了。

這幾日，徐瑩哭了幾場，滿心焦灼，滿面憔悴。一見徐靖，徐瑩繃的緒就控制不住了，流著淚說道：“春生，這幾晚，我總做噩夢。”

“我夢見軍闖進了北海郡，衝進了北海王府。夢見父王母妃都慘死在土匪刀下。”

北海郡出了名的富庶，北海王府家大業大，庫房都快被金銀堆滿了。周隋王通領著土匪攻打北海郡，十之八九都是衝著北海王府去的。世中，有了金銀，就能招兵買馬，迅速壯大勢力。

土匪一旦衝進北海郡，百姓還會活命的機會，北海王夫婦首當其衝，絕無活命之理。

徐瑩哭得不能自已。

徐芳也紅著眼，哽咽道：“我這幾日也寢食難安。一想到父王母妃，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刻飛到他們邊。”

徐靖心中沉甸甸的，還得打起神安自家大姐三姐：“朝廷已經派兵了，最多一個月，大軍就能趕到北海郡。驍騎營都是騎兵，驍勇善戰。忠勇侯是大晉名將，有他出馬，三姐還有什麼可憂心的？”

徐瑩哽咽道：“忠勇侯在冀州的時候，不是吃過敗仗嗎？”

趙夕輕聲道：“冀州民匪太多了，忠勇侯又不是鐵打的，打了一撥又來一撥，吃敗仗也是難免。”

“北海郡現在封了城門，城門外的土匪一共萬人，等忠勇侯領兵前去，和膠東軍一同配合，再有北海郡的駐兵裡外夾擊，土匪一定潰敗。”

徐芳忽然低聲音說道：“皇上一直對父王十分不滿。你們說，忠勇侯手中會不會有皇上的旨，等大軍進了北海郡，趁對父王下殺手？”

趙夕一驚，迅疾看向徐靖。

徐靖眉頭了一，同樣低聲音：“我今日去忠勇侯府，將三百親兵都托付給他，一來是出一份力，二來，也有暗中警告忠勇侯之意。”

“忠勇侯此人，看似豪，實則心思細。想來，他已經領會了我的意思。如果他真敢對父王不利，就是我的生死之敵。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敢也不會對父王手。”

趙夕默默凝著徐靖。

以前那個恣意張揚的年，在短短一年多的世間裡迅速長，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徐瑩慢慢停了哭泣，用帕子乾淨眼淚，徐芳也了眼角，低聲道：“你二姐這幾日也憂心難安，我這就讓人去給送個信，讓回來一趟。”

徐靖點點頭。

……

遠在千裡之外的北海郡，此時人心惶惶。

半個月前，一夥土匪易容改扮百姓，混進了北海郡。衝進東門城門後，殺了幾個守城兵。萬幸城門及時趕來，將數十個土匪都殺得乾乾淨淨。

同一時間，其余的三個城門也遭遇了同樣的混。南城門差一點就淪陷到土匪手中。

鄭將軍驚怒不已，立刻令人封了四城門。城門落下沒多久，大的土匪就來了。

這夥土匪，打起了青龍旗，主攻東城門。東城門只有五百駐兵，很快就抵擋不住，死傷慘重。鄭將軍立刻調派其余駐軍前來守城門。

城門高大，駐軍們有弓箭有長刀，還有滾油熱水巨石，土匪們一時攻不下城門。

不過，這些土匪已經在城門外安營扎寨，竟連攻城的投石車和樓車都有。巨石從投石車上不停飛過來，大多重重砸在城門城牆上，有些飛到城牆上，被砸中的士兵頓時模糊，連聲慘呼都發不出來就咽了氣。

那景，猶如人間地獄。

百姓們被嚇得躲進家中，街道上空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北海王當機立斷，令王府裡所有的親兵都上了城門守城。

親兵共有一千人，個個都有鋒利的兵在手，還有穿甲的。立刻將武裝備寒酸的守城兵比了下去。

“一定要守住城門。”這一年多裡，北海王瘦了一大圈，形小了許多，五廓顯出了幾分昔日的英俊：“朝廷作再快，大軍趕來也得一個多月，只要守住城門，熬到援兵前來，北海郡就能平安了。”

鄭將軍拱手應道：“王爺放心，末將拚了這條命，也一定要守住城門。”

鄭將軍沒去問北海王從哪兒來的一千親兵。

按朝中規矩，藩王只能有五百親兵。徐靖去京城的時候，將北海王府的親兵幾乎都帶走了。顯然，這一年多來，北海王沒有閑著，暗中招募了不人手。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北海王又道：“我們還得做好朝廷援兵遲來或不來的準備。北海郡裡有數萬百姓，傳本王號令，每戶都得出一個男丁。沒有兵，拿上鐵鍬或鐮刀菜刀都行。等守城兵不足了，就讓他們頂上。”

鄭將軍一驚，抬頭看向北海王：“王爺，這麼做，可是犯忌諱的事。”

“都這時候了，還管什麼忌諱不忌諱。”北海王沉聲道：“先保住北海郡要。”

周隋本來就是窮兇極惡的巨匪。

現在又多了一個王通。

單論手，王通不算無敵高手。可怕的是，王通讀兵書，擅長練兵，且對北海郡兵力強弱十分悉。

四個城門，王通選的是兵力最弱城牆最矮的東城門。那些攻城的，也是王通擄的工匠造出來的。經過訓練的土匪，已經有了不弱於軍隊的戰力。

鄭將軍一咬牙應下了：“是，末將這就去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