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側妃（二）

躺在床榻上的太子，呼吸忽然平穩了：“今晚辛苦萬太醫了。”

萬太醫無聲輕歎：“臣不辛苦。辛苦的是殿下，好端端地要挨這麼多針。”

裝病要裝得有模有樣。太子上的金針可不是假的。萬太醫一邊說，一邊收起金針。

太子目中閃過一無奈，低聲音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以後，還得請萬太醫時時配合，別讓環表妹起疑。”

萬太醫點點頭。

自從在冀州給太子了底後，萬太醫就徹底了太子心腹。太子的真正形，就連帝後都不清楚，只有太子和萬太醫兩人知曉。

太子有先天心疾，不宜有激烈的男之歡。為了讓這副孱弱破敗的多活幾年，便得清心寡。

為太子，娶妻繁衍子嗣極其要。這等事絕不能讓朝臣們知曉。所以，太子索一次娶兩個側妃進門，以掩人耳目。

慕容燕不過是個擺設，用以牽製慕容父子。

這麼一來，就實在對不住蘇環了。

“殿下請勿憂慮，”萬太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要維持心平和。”

太子回過神來，略一點頭。

半個時辰後，萬太醫才告退離去。蘇環紅著眼進來，見太子躺在床榻上都不能彈，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太子衝蘇環招手，輕聲道：“你過來。”

蘇環用帕子了眼淚，走到床榻邊，上了床榻，小心地靠著自己的新婚夫妻。

太子用手為去未乾的淚痕，滿眼愧疚：“環表妹，對不起。今天是你我的新婚之夜，我偏生這副模樣。”

蘇環抓住太子的手，急急說道：“表哥，你別說這些了。你剛發了病，好生歇著。”

“有什麼話，以後慢慢說不遲。”

太子嗯了一聲，往裡側挪了挪，示意蘇環靠近一些。蘇環來不及害臊，很自然地依偎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蘇環就睡著了。

太子睜著眼，直至半夜，才閉目慢慢睡去。

……

太子每次心疾發作，都要在床榻上躺個五六天。這一回也不例外。

這等事，想瞞也瞞不過去。

隔日天剛亮，蘇皇后便來了。

蘇環換了銀紅的宮裝，向蘇皇后行禮。

為太子側妃，不能穿正紅，只能穿銀紅或紅。

蘇皇后憂心太子的，無心多言，隻溫聲道：“都是一家人，無需多禮，快些起。”

然後到了床榻邊，滿眼都是憂：“竣兒，你現在覺如何？”

太子出一笑容：“還是老樣子，歇一歇就好了。母后別擔心。”

蘇皇后哪裡不擔心？病在兒，痛在親娘的心裡。大婚沒能衝喜也就罷了，太子在新婚夜竟發了病，這等事實在不太吉利。

蘇皇后定定心神，出笑容道：“沒有大礙就好。你安心養著，朝中諸事有你父皇，新軍軍營有徐靖在，也不必你心。”

太子嗯一聲。

就在此時，有宮人來稟報：“啟稟皇后娘娘，慕容側妃前來請安。”

蘇皇后淡淡道：“讓進來。”

片刻後，穿著紅宮裝的慕容燕進了寢室。

太子昨夜發病的事，慕容燕本不知道。一大早就起，特意沐浴更心梳妝，想給太子和皇后留下一個好印象。

殊不知，蘇皇后見第一眼，就皺了眉頭。

“臣妾見過母后，”慕容燕斂衽行禮，心裡有些驚詫。這一大早地，太子怎麼還沒下榻？

蘇皇后聲音淡淡：“免禮，平。”

慕容燕謝了恩典，起之際，悄悄看了床榻上的太子一眼。

太子弱多病，人盡皆知。好在面容清秀，還算順眼。

慕容燕暗暗想著，就聽蘇皇后不輕不重地說道：“宮中規矩，你也該都學過了。為側妃，不能穿正紅。這規矩，難道你不懂嗎？”

慕容燕臉孔瞬間漲紅，竟不知跪下請罪。

蘇皇后心中愈發不喜，語氣重了幾分：“立刻去換了服再來。”

慕容燕這才反應過來，低著頭請罪，然後退了出去。不知是心中有怨氣還是慌害怕的緣故，腳下有些不穩。邁出門檻的時候，差點被高高的門檻絆倒。

蘇皇后蹙眉，低聲對太子說道：“這個慕容側妃，實在不懂規矩。比起環兒差得遠了。”

太子隨口道：“以後母后多多管束教導便是。”

皇后和婆婆的雙重份擺在這兒，蘇皇后管教慕容燕是天經地義的事，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蘇皇后略一點頭，不再多說。

過了一會兒，換了紅宮裝的慕容燕又來了。不但換了服，還重新淨了面，臉上的脂被洗得乾乾淨淨。

太子病倒在床榻上，為太子側妃還塗脂抹的，確實不合適。

蘇皇后目一掠：“今日的事，不可再有。以後，你和環兒好好伺候太子。”

慕容燕咽下委屈，低聲應了。

新婦進門，婆婆立一立規矩是常有的事。

蘇皇后在東宮待了半日，蘇環和慕容燕就在蘇皇后邊站了半日。午膳時，兩位太子側妃還得伺候蘇皇后用膳。等蘇皇后用完午膳，兩位太子側妃才能進食。此時，飯菜都已涼了。

午膳後，慕容燕回了寢室，就開始抹眼淚。

自小生慣養，頤指氣使慣了，何曾伺候過人，何曾過這樣的委屈。

明珠苦口婆心地勸半天，慕容燕才停了哭泣。

蘇環就比慕容燕強多了。蘇家對兒教養嚴格，站立坐臥都有規矩。站半日雖然疲累，蘇環也能撐得住。

“側妃娘娘，”陸公公殷勤地捧了一盒點心來：“這是殿下讓奴才送來的。側妃娘娘最吃宮中的綠豆桂花，這一盒子是殿下特意吩咐廚做的。”

蘇環心裡甜的，厚賞了陸公公，然後像捧著寶貝一般，喜滋滋地將點心匣子捧進了屋子裡。

太子新婚就病倒，總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宮中沒人敢嚼舌，到了宮外，難免有人私下嘀咕幾句，閑言碎語不必細述。

轉眼間，就到了十月初五。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