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親疏(二)
這一夜,徐靖全疼痛,躺著睡不,只能勉強趴著睡。
慕容慎就更慘了。他的傷外傷都比徐靖重。外傷敷了藥,傷卻沒太醫來給他施針醫治。吐了幾口鮮,元氣大傷。
隔日一早,大軍啟程,太子讓徐靖躺在馬車裡。徐靖沒有逞強,老老實實地趴在厚實的墊子上,偶爾往外張,看著強自撐著騎馬的慕容校尉。徐靖打從心底覺得愉快。
太子的馬車極大極寬敞,馬車裡有數十個暗格。徐靖閑著無聊,隨手開一個暗格,取出裡面的餞,吃得津津有味。
太子看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心倒是不錯。”
“那是當然。”徐靖笑嘻嘻地咧,果然心好得很:“有人比我傷更重,還要騎馬趕路。這一對比,我心想不好都難。”
“還是堂兄疼我啊!”
太子被逗樂了。
徐靖又開一個暗格,翻了一個棋盤出來:“實在閑得慌,我們下棋怎麼樣?”
太子應一聲,不顧尊貴的份,就這麼盤坐下。兩人一個趴著,一個坐著,擺起了棋子。
太子自聰慧過人,讀書頗為天賦,棋藝也極好。
徐靖的棋藝,只能用臭不可聞來形容。而且,棋品還不好,悔棋是常有的事。偶爾還會一兩顆棋子。
接連下了三盤,太子笑著歎道:“我算服了你了。你我的棋子也就罷了,怎麼連自己的棋子也拿走。”
徐靖理不直氣也壯:“總不能讓堂兄你太吃虧嘛!”
太子被氣樂了:“真不知趙六姑娘是怎麼忍你這臭脾氣的。總之,以後我是絕不會和你對弈了。”
待到了下午,百無聊賴的徐靖苦著臉央求:“堂兄,我趴在這兒實在太無聊了。我又不看書,還是來下棋吧!”
太子的目稍稍從書本中挪過來,斜睨徐靖一眼:“你保證不悔棋也不棋子?”
徐靖立刻舉起右手,一臉鄭重:“我以人格立誓。”
事實證明,徐靖本沒有人格可言。
馬車裡不時傳出太子和徐靖的說笑聲。
太子親兵們早已習慣了。一旁策馬的慕容大將軍,有意無意地瞥了慕容慎一眼。
那一眼,是提醒,也是告誡。
徐靖和太子殿下手足深。太子護著徐靖,以後還是惹徐靖為妙。要是激怒太子殿下,就大大不妙了。
慕容慎臉上沒有一表,騎著駿馬的形格外僵。
……
接下來一連幾日,徐靖都沒過面。他每日在馬車裡趴著,有萬太醫伺候著,好吃好喝,還有太子殿下親自陪著下棋。
“萬太醫,靖堂弟的傷勢怎麼樣了?”太子殿下耐心問詢。
萬太醫收回金針,笑著應道:“世子年輕力盛,這幾日心將養,恢復得極好。傷已經痊愈,外傷也好了大半。再有幾日,世子上的青於就能全退了。”
太子心裡一松,臉上有了笑意:“辛苦萬太醫了。”
又令陸公公看賞。
太子有賞,不能推辭。
萬太醫恭聲謝恩,領了厚賞退下了。
徐靖衝太子咧一笑:“我早就說了我沒事,堂兄現在總該放心了。”
太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有半個月路程就到京城。一路上你安分些。”
徐靖二話不說點頭應了。
這保證就像一陣風,吹過就了無痕跡。太子心知肚明,了兩個親兵過來:“你們兩個,從現在起就跟著世子。世子去哪兒你們就去哪兒。”
徐靖:“……”
徐靖一臉無奈,低聲嘀咕:“堂兄就這麼信不過我嗎?”
太子不客氣地嗯一聲。
徐靖也沒法子,歎口氣道:“行吧!要是這樣能讓堂兄放心,我聽堂兄的就是。”
得了便宜還賣乖。
太子笑著白他一眼:“我將你帶出京城,就得全須全尾地將你帶回京城。不然,以後有什麼臉見未來弟妹。”
提起趙夕,徐靖心裡既酸又甜,心尖似被掐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熱。
月牙兒妹妹,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
另一間屋子裡,燭火搖曳,線忽明忽暗。
慕容慎坐在椅子上,袒出膛。
親兵一邊敷藥一邊歎道:“公子傷得那麼重,每天還要若無其事地騎馬趕路。這幾日過來,公子的傷沒見好轉,好像更重了。”
慕容慎沉默不語。
的疼痛不算什麼。
一想到回京城後他要娶妻,趙夕將嫁進北海王府,浪一般的痛苦便將他淹沒。像被掩住了鼻息,幾乎快要窒息。
門忽地被推開。
慕容大將軍走了進來。目掠過慕容慎傷痕累累的,慕容大將軍眉頭迅疾擰起:“怎麼傷得這麼重?”
慕容慎眉頭一,飛快扯過一旁的服穿了起來,淡淡應道:“父親放心,這點傷,我能撐得住。”
慕容大將軍道:“回京城之後,你告幾日假,將傷養好了再進宮當差。”
慕容慎看著一臉不由分說的父親,點點頭:“好,我聽父親的。”
然後,就冷了場。
不知從何時起,父子兩個愈發生疏。在一起竟然無話可說。
慕容大將軍忽地問道:“你母親寫信告訴我,你杖斃了燕兒邊的丫鬟。”
慕容慎點點頭:“三妹浮躁衝,出門做客時胡言語,辱沒趙六姑娘清名,和趙七姑娘鬧了口角。我給一個教訓,希今後沉穩些。”
一個奴婢的死活,慕容大將軍不會放在眼底,令他不快的是慕容慎對親妹妹的狠辣。
慕容大將軍冷然道:“燕兒還年不懂事,又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偶爾行事不妥,讓你母親慢慢教就是了。”
他的母親早就死了。
那是慕容燕和慕容恪的親娘。
慕容慎抬眼和父親對視:“父親的話,我都記下了。”
慕容大將軍坐了片刻,想說什麼,看著長子冷凝的眉眼,竟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終於,慕容大將軍起離去。臨走前,扔下一句:“記住,不要再去招惹北海王世子。”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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