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姐妹（二）

罵走了蘇環，蘇瑾心也未見好轉。

坐在床榻上，一坐就是小半日，怔怔發呆。

丫鬟寸步不離地守在床榻邊，屋子裡所有尖銳的東西都被拿走了。母親於氏被祖母下令關進了院子裡。

蘇環時常來面前耀武揚威，也是出自祖母的授意。祖母這是故意用蘇環和孟思遠的親事來刺的心窩。

不想嫁太子，也嫁不了思遠表哥。眾人都知道皇后和太子中意，孟家人也清楚，本沒勇氣和皇家對抗。便是嫡親的姨母，也不敢吭聲。任憑孟家老太爺和祖父立下口頭婚約。

對書香門第來說，這樣的口頭婚約，和正式的定親沒什麼差別。所以，蘇環才會笑著來炫耀。

祖母確實好手段。

就如被困在網裡的蟲子，越掙扎，網收得越。

沒有流淚哭泣。這些日子，哭了太多回，眼淚都已流幹了。也沒能換來祖父祖母的心。

沒人心疼憐惜，哭有何用。

有丫鬟送了飯菜進來：“三姑娘，天晚了，該吃晚飯了。”

蘇瑾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傍晚。屋子裡火燭燃了起來。

丫鬟將食盒裡的飯菜一樣一樣擺好，四冷四熱八道菜肴，每一樣都是吃的。

這也是祖母慣用的手段。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

蘇瑾嘲諷地扯了扯角。起下榻，坐到桌子邊，勉強吃幾口，就擱了筷子。

丫鬟們怎麼勸也勸不，隻得怏怏將收拾碗筷。

蘇老夫人知道後，從鼻子裡哼一聲，吩咐道：“去四姑娘那裡傳個話，從明日起，在自己院子裡待著。不得去驚擾三姑娘養病。”

是要磨平蘇瑾的棱角，讓蘇瑾看清現實，認命嫁給太子。可不能真讓蘇環將蘇瑾氣急了。

蘇老夫人邊的大丫鬟立刻領命去傳口信。

蘇環今日也被氣得不輕，正想著要怎麼去和祖母告狀哪！沒曾想，就來了這麼一個口信，心裡既委屈又窩囊。丫鬟走後，蘇環用帕子捂著臉哭了一場。

堂姐妹五個，偏偏和蘇瑾年齡相近。從小到大，蘇瑾是眾人稱讚的鮮花，就是襯托鮮花的那片綠葉。

到了親事也是如此。

蘇瑾不想嫁太子，祖母著蘇瑾嫁。毫沒有考慮過的年齡其實也很合適。更沒人知道，一直暗中慕太子表哥。

憑什麼蘇瑾能嫁給太子表哥，卻要嫁一個滿心都是蘇瑾的丈夫？

親娘氏來了，用帕子為了眼淚，一副恨鐵不鋼的語氣：“哭什麼！孟家這麼好的親事，打著燈籠等難找。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蘇環流著淚哭道：“我也是蘇家的兒。我姑母是皇后，我表哥是太子。我祖父是翰林掌院。蘇瑾能嫁太子表哥，我為何不能……誒唷！”

話沒說完，就被氏在胳膊上重重擰了一下。

氏細眉細眼的，說話卻格外刻薄，對自己的親閨也不留半點面：“虧你也有臉說。你和蘇瑾時一起進宮，皇后娘娘眼裡只看得到蘇瑾，太子日漸長大，竇初開，喜歡的也是蘇瑾。”

“你還有臉問為什麼？這就是原因。人家母子都沒相中你。還能為什麼！”

蘇環一顆脆弱的心，被得千瘡百孔，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

氏沒有哄，板著臉孔道：“以後不準再提太子。太子再好，也不是你的姻緣。你等著嫁進孟家，做你的。”

“你也別去招惹蘇瑾了。以後是太子妃，還會是大晉皇后。你以後見了得磕頭行禮。多哄著一些。”

這也太扎心了。

蘇環哭得更兇了。

……

蘇家姐妹的恩怨糾葛，皆被鎖在蘇家宅，沒有外人知曉。

幾日後，葉沁瑤風出嫁。

這一日，葉宅裡高朋滿座，穿著大紅喜袍的乘龍快婿羅弘，量修長儀表堂堂。葉老爺越看心裡越自得。

當日給兒定下這門親事，葉氏族人私下裡說閑話的不是沒有。事實證明，他挑婿的眼是一等一的。如今羅弘高中榜眼，春風得意。兒嫁得如意夫婿，遠嫁又有何妨？

大不了，以後每年都跑一趟京城，登門來瞧瞧兒。再者，京城還有一眾親友哪！

可惜，北海王世子隨太子去了冀州打仗，趙六姑娘又病了，今日沒能來。倒是北海王府出嫁了三位縣君，今日都來了，也給葉家撐足了面。

徐芳徐芷嫁來京城數年，和葉家並無來往。倒是徐瑩，就嫁在北海郡，和葉家眷有些來往。今日姐妹三個，都是衝著未來弟媳趙夕才來的葉家。

葉沁瑤是趙夕的閨中好友。趙夕病了不能來，們便都攜著厚禮來了。

徐瑩的孕已有七個多月，肚子圓鼓鼓的。眉眼也略見浮腫，笑容一如往常和，說話時輕聲細語：“沁瑤，今日是你出嫁的好日子。羅公子是新科榜眼，才高八鬥，一表人才。如此良人佳婿，羨煞旁人。”

葉沁瑤穿著致繁複的大紅嫁，俏臉紅，一雙眸閃著喜悅和期盼。

對一個子來說，出嫁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可惜，好友趙夕今日沒能來。

想到趙夕，葉沁瑤心裡免不了要歎口氣。趙家打發人來送信，趙夕染了會傳染的惡疾，去田莊裡養病。

葉沁瑤沒有多心多疑，隻一心惦記好友。

徐芳徐芷和葉沁瑤不，各自含笑祝福幾句，便扶著徐瑩到一旁坐下了。

“你肚子這麼大了，今日偏要出來。”徐芷改不了管事的脾氣，一坐下就低聲數落徐瑩：“這裡這麼多人，萬一衝撞到你可怎麼得了。”

徐瑩抿一笑，輕聲應道：“這不是有二姐護著我麼？我怎麼會有事。”

徐芷被哄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徐芳輕笑一聲：“待會兒吃了喜宴，就早些回去吧！”

徐瑩點點頭應了。

喜宴結束後，徐瑩姐妹三人一同回了北海王府。

徐芳屏退下人，低聲道：“月牙兒這病來得太突然了。你們說，月牙兒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