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紛（二）

慕容堯喜怒不形於，鮮這般大發雷霆。

慕容慎眉頭了一，沒有跪，依舊站得筆直：“不知兒子做錯了什麼事，惹父親這般惱怒？”

慕容堯怒極反笑：“好！好一個慕容校尉！這是翅膀了，不將老子放在眼底了是吧！”

“你也有臉問！”

“刺殺北海王世子，暗中放出流言， 一樁樁都是你乾的好事！你真以為自己做得天無，誰都猜不出是你嗎？”

慕容慎面不改，冷然應道：“做這些事之前，我都向皇上稟報過。父親該不會以為，這是我一個人自作主張吧！”

慕容堯：“……”

慕容堯面鐵青，猛然揚手。

慕容慎迅疾閃躲， 竟躲過了這一掌。

慕容堯年過四旬，已過了盛年。倒是慕容慎， 今年二十二，氣方剛，正是武力巔峰之時。

慕容堯沒料到兒子竟會閃躲，憤怒之下，繼續追擊。慕容慎閃躲不及，手格擋：“父親息怒，聽我一言。我在宮中當差，要是臉上落了掌印，如何出去見人。皇上一旦問起來，我該怎麼說？父親！”

慕容慎鐵青著臉，住了手：“你要還認我這個親爹， 就給我跪下。”

父子兩個怒目對視， 僵持不下。

在慕容堯憤怒冰涼的目下， 慕容慎緩緩跪了下來。

慕容堯怒氣未消，冷笑不已：“怎麼？讓你下跪委屈你了不？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你要是不服管教，大可離開慕容家， 另起門戶！”

孝字當頭。一旦落個忤逆不孝的聲名， 便會遭人彈劾， 在場難以立足。

慕容慎不得不低頭：“兒子知錯了，請父親責罰。”

慕容堯怒哼一聲：“你確實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你是前校尉，拱衛皇宮保護皇上是你職責，皇室中的事，你不該手，也摻和不得。”

“你一片私心，為了一個趙六姑娘，和北海王世子結仇，實屬不智。在皇上耳邊挑唆，暗中對北海王世子下殺手，更是錯上加錯。”

“你以為皇上會一直護著你嗎？如果出了紕，皇上只會推你出來，平息乾戈。”

“慕容慎，你已二十二歲，在宮中當差六年。不是不解世事的頭小子。要謹慎行事，三思後行。”

慕容慎沒有抬頭：“父親說的話，兒子都記下了。”

慕容堯：“……”

這是一句都聽不進去啊！

慕容慎自小就有主見， 不過， 這幾個月來，也未免太有“主見”了。甚至連他這個親爹也不放在眼裡了。

慕容堯眉頭擰了川字，半晌才道：“就此罷手，不得再生事。”

慕容慎低聲應了。

慕容堯邁步出去。

跪在地上的慕容慎慢慢起，眼底一片冰寒。

……

朝堂風波，很快傳椒房殿。

侍小喜兒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將朝會上的喧鬧道來：“……皇上大怒，散朝後回福佑殿，大罵孟史。義父打發奴才來，給皇后娘娘送個口信。請娘娘得了空閑，去福佑殿一趟。”

蘇皇后蹙眉不語，過了片刻才道：“本宮知道了。”

小喜兒利索地磕頭告退。

蘇皇后坐了許久，才歎一聲，吩咐宮人：“去上書房送個口信，就說本宮去了福佑殿。讓太子不必回來用膳。”

然後起去了福佑殿。

沒曾想，到了福佑殿，就被滿臉賠笑的蔣公公攔下了：“娘娘請留步。皇上正在批閱奏折理公務，請娘娘先回椒房殿。”

夫妻二十年，蘇皇后很了解永明帝。什麼批閱奏折理公務，本就是白日縱荒～無度。

蘇皇后沒有惱怒生氣，因為本不在乎。甚至也沒失，因為從來沒對丈夫抱過希。

隻覺得深深的疲憊和無力。

攤上這麼一個昏君，大晉江山還能撐幾年？

……

上書房裡，今日氣氛頗有些沉悶。

事實上，自從徐靖遇刺，上書房裡的藩王世子們個個都沉默了不。

就連衝易怒的西河王世子，也收斂了許多。能不說話，絕不多。

倒是徐靖，這幾日一如往常，照樣和太子有說有笑。散學時，西河王世子一個沒忍住，張口嘲諷道：“靖堂弟整天嘻嘻哈哈，心倒是不錯。莫非已經抓到了刺客？還是逮住了放謠言的人？”

眾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徐靖大喇喇地一笑：“急什麼，刑部正在全力追查，離十日之期也快了。”

這件事的水深的很。刑部也未必能找到真兇。

西河王世子心裡一聲冷笑，迅速瞥太子一眼。將刺耳難聽的話咽了回去。

穎川王世子咳嗽一聲道：“總之，你出還是多加小心為上。要是邊親兵不夠用，隻管張口，哥哥們不會袖手不管。”

太子沒有說話。

藩王世子們在藩地逍遙自在，忽然一道聖旨，被全部召進宮。名為讀書，實則是變相的。眾人心裡都有悶氣。偶爾夾槍帶棒的，他都默默忍了。

宮人邁步進來，行了一禮，低語數句。

太子略一點頭，邁步回東宮。

徐靖長，邁一步抵得上太子兩步，輕輕松松就追了上來：“堂兄，等一等我。”

太子看一眼笑容如常的徐靖，心裡五味雜陳：“你……”

你字出了口，遲遲沒有下文。

在宮中，有些事，隻可意會，不能言傳。

徐靖像什麼也沒聽出來，笑嘻嘻地說道：“怎麼？堂兄舍不得一頓午膳？”

太子笑歎：“我是怕你心不佳，不想去東宮。”

徐靖咧一笑：“天大地大，填飽肚子為大。東宮裡膳食最好，我不去吃豈不是對不住自己。”

和徐靖在一起，總是這般輕松歡樂。

太子失笑，鬱躁悶的心瞬間好了起來。

午膳後，太子問徐靖：“如果刑部一直查不出真兇，你打算怎麼辦？”

徐靖漫不經心地答道：“其實，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誰的手。我故意將事鬧大，是要警告此人，給他一個教訓。”

太子：“……”

太子霍然容，正想追問，就聽徐靖又道：“堂兄別問啦！問了我也不能說。”

太子和徐靖四目對視片刻，然後歎一聲，不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