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疾苦(二)
這一日,車隊後的民被攆走了三撥,車隊裡多了十幾個。
趙夕吩咐小丫鬟金盞櫻草:“我邊有玉簪海棠伺候,你們兩個去後面馬車裡,一人照料幾個,讓們吃飽。”
金盞今年十三歲,櫻草只有十二歲。這兩個小丫鬟都是趙家家生奴婢, 從未見識過這般人間疾苦。
兩人進了馬車,看著瘦得就剩一把骨頭的們,自己先哭了一回。
年的不懂事,就會跟著一起哭。年齡最大的那個已有十歲,同樣瘦得不樣子,倒是比其他孩懂事多了。二話不說就跪下磕頭。
金盞抹了一把眼睛:“快些起來。救了你們的,是我們小姐。以後,你們也是趙家丫鬟了。不說別的,至能有一口飽飯。”
那個十歲目中閃著水,又磕了三個頭:“請兩位姐姐帶我去給小姐磕頭謝恩。”
櫻草心,點頭應了。帶著這個去見主子。
滿髒汙,就在馬車外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頭:“以後,我這條命就是小姐的。小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趙夕心中惻然,下了馬車:“你起來,我有話問你。”
那個紅著眼睛起。
“你什麼?今年多大?”
“我二妞,今年十歲。上面有一個姐姐, 十天前換到隔壁村子, 被吃了。我娘也被賣了。”
“我爹說, 我能換一個人來, 給村子裡的人填飽肚子。我爹和我弟弟都能活下來。”
趙夕心中酸難言。
玉簪海棠都紅了眼睛。
二妞也哭了, 再次跪下用力磕頭:“多謝小姐救了我。我想救我爹我弟弟, 可我也想活。”
趙夕目中閃過水, 輕聲道:“以後跟著我這個主子, 至能保你們食無憂。你別跪著了,回去吃些東西喝些水,好好睡一覺。”
二妞哭著回去了。
趙夕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轉回了馬車。
……
接下來兩日,車隊裡又多了七八個。
孟史不再見民就放糧,總要先看一看。如果一夥民裡只有年男子沒有婦孺,立刻就攆走。
“這些民,一開始是不得已。等吃過了人,心就會變化。不再忌諱吃人。這樣的民,十之八九都會為流匪。”
馬車裡,趙夕和徐靖相對而坐,輕聲說道。
徐靖這幾日心惡劣,一張口語氣有些衝:“這樣的朝廷,還有何用?”
趙夕歎了口氣,低聲道:“更朝換代的末年,多是如此。史書上記載的比比皆是。”
徐靖有些煩悶地揪了一把頭髮:“我是看過這些書。不過,以前都離我很遙遠。現在忽然活生生在我眼前……我心裡很是窩火。”
那無以名狀的憤怒,在膛匯聚湧,卻又找不到出口。
趙夕手,輕輕握住徐靖的手。
徐靖深呼一口氣,定定心神:“也罷,一路上能救幾個是幾個吧!到了京城, 讓這些丫頭都住進北海王府。”
所有藩王在京城都有王府。北海王一直在藩地,京城的王府留了得力能乾的管事。
趙夕卻道:“你以後要進宮讀書,哪裡顧得上們。我來安置吧!”
徐靖忍不住嘀咕:“你真的不住北海王府?”
趙夕嗔他一眼:“我們還沒親,我要是現在就住進北海王府,豈不是讓人笑話。我爹讓人送信給大堂伯父,我就住趙府。”
做著工部侍郎的大堂伯趙元仁,在京城自然有住。當年置辦宅院,大半都是族中出的銀子。趙氏族人進京趕考辦事,都是住在趙府。
趙元明思慮周全,在趙夕決定隨徐靖進京的那一日就寫信給了趙元仁。
“一想到要和你分開,我心裡就難。”徐靖私下裡很撒,反手握著趙夕的手晃來晃去:“月牙兒妹妹,你要怎麼安我?”
趙夕俏臉微紅,迅速湊過來,親了親徐靖的臉。
趕路途中,也最多這般親近了。馬車外有丫鬟有車夫,還有一堆耳目靈敏的親兵。真有什麼靜傳出去,也死了。
徐靖心陡然大好,正要繼續調笑,馬車外忽然響起一個惹人厭的聲音:“馬車停下,我有急事和世子商議。”
得,鬼見愁孟史又來了。
定是又讓他出銀子買糧。再富余也不住這般薅羊啊!
徐靖翻了個不雅的白眼,掀起車簾,語氣自然不太妙:“孟史又有何指教?”
孟史滿心焦灼,顧不得自己被譏諷,急急道:“世子,前面探路的人回來稟報,五裡外的道旁,有幾十首,跡鮮明,顯然是遇了土匪。”
這些土匪,已經膽大到衝到道上來殺人了!
徐靖眉頭一,神沉了一沉。
趙夕也是一驚,立刻低聲道:“我們這一行人,實在惹眼,只怕已經被盯上了。”
徐靖冷笑一聲:“我正憋了一肚子悶氣,他們來得正好。”
孟史對自高自大吹噓的北海王世子顯然沒那麼信任,皺了眉頭提醒:“世子雖有五百親兵,也不可輕忽。這些土匪下手十分狠辣,還是多加小心。”
徐靖從鼻子裡哼一聲,張口下令:“傳本世子號令,裝金銀米糧的馬車先行。所有親兵都過來。”
……
天漸暗。
十裡外的道旁的林裡,綽綽的藏著人影。
一株八九米高的大樹上,枝葉蔥蘢,一個材瘦削矮小的男子蹲在樹杈間,極力眺。
忽然,男子打了一聲呼哨。
另一株樹上立刻有哨聲相和。
“老大,羊過來了。”
林數十米,一個中年男子獰笑一聲:“這賊老天,讓我們活不下去。我們就得去殺去搶,才能有好日子過。”
“兄弟們,這一夥羊我們盯了幾天。每日都放糧給流民。馬車足有幾十輛。而且,車隊裡還有人。”
頓時響起一片的笑聲。
中年男子也不怕驚來人。做土匪的,不用什麼高深計謀策略,一起衝上去殺去搶就是了:“跟我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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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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