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送別

此時已至傍晚。

忙碌了大半日，趙夕臉上略有些倦，目平靜：“貴客不肯離去，我來送一送他。”

徐靖：“……”

他是該阻止，還是該拍手道好？

鄭玄青一點眼都沒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有這個礙眼的家夥在，徐靖什麼話也不便說。

趙夕邁步越過徐靖側時， 耳邊飄來他的低語：“我就守在這裡，有什麼不對，我一聲，我立刻就來。”

趙夕點點頭。

然後，上前推開書房的門，再輕輕關上。

徐靖擰著眉頭，盯著那扇門。

鄭玄青窺著徐靖的臉， 低聲說笑：“你的臉有些發綠。”

徐靖被氣樂了，忍不住踹鄭玄青一腳：“滾一邊去。你才滿臉發綠。我要留在這兒，你先走。”

鄭玄青賴著不肯走：“我也是夫子的學生，今日好歹得留到最後再走。”

徐靖心裡一，看向好友：“鄭二，你是不是要進軍營了？”

嬉皮笑臉一整天的鄭玄青，忽然垮了臉，悶悶不樂地點點頭：“是。我爹已經打點過了，明日我就進軍營，頂替兄長之前的位置。以後，我不能再隨趙夫子讀書了。”

“你知道我的。我讀書不用功，練武也沒認真過， 生平最大的志向就是躺吃躺喝， 做一輩子紈絝。”

“以前我爹我娘都縱著我， 大哥也疼我，隨著我胡鬧。現在大哥斷了， 他們將滿腔希都放在我上。我不能讓他們失。”

“可我心裡真有些發怵。”

“我倒不怕進軍營吃苦什麼的， 就怕我什麼都做不， 讓我爹娘和大哥失。”

徐靖聽得有些心酸，手拍了拍好友肩膀：“別怕，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好。以前你是不認真，只要你認真了……”

鄭玄青滿臉期待，等著誇讚和鼓勵。

“你就知道，你確實文不武也不。”

鄭玄青被氣笑了，呸了一聲過去：“你也有臉說我。等我一走，每次課業考核，看誰給你墊底。你就等著看我進軍營大放彩大殺四方吧！”

笑鬧過後，徐靖收斂笑容，正道：“鄭二，我相信你，你能行。”

鄭玄青鼻子一酸，眼睛有些紅，重重點了點頭。

一陣微風吹來，拂過年們鮮亮的衫。

屬於年的嬉鬧時過去了。他們都在長大，要擔起屬於自己的重任。

……

書房。

趙夕推門而的剎那，慕容慎全一震，目盯著的臉孔。

他來北海郡這段日子， 來趙家坊幾回，這是第一次主來見他。

趙元明也是一驚：“月牙兒， 你怎麼來了？”

一邊連連以目示意離去。

趙夕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微笑著看向目如鷹隼的慕容慎：“慕容校尉是貴客，我屢次避而不見，慕容校尉心中一定不快。今日，我特意來相見，有些話和慕容校尉說。”

這張比記憶中年輕十歲的麗臉龐，如鮮花般豔鮮活。哪怕是禮貌的微笑，也令他心懷激不已。

“趙六姑娘請說。”慕容慎按捺著激越澎湃的心，張口應了一句，很自然地看了趙元明一眼。

看什麼看？

還想他避開不？

趙元明視若未見，從書桌上拿過一本書，仔細翻閱。

慕容慎：“……”

這位趙伯父，看似溫和謙讓，實則堅韌難纏。也罷，臨走之前，能和說會兒話也是好的。

慕容慎定定心神，看向趙夕：“我一片誠心求娶趙六姑娘為妻，只要趙六姑娘應允，我慕容慎對天立誓，絕不會負你，令你一生平安尊榮。”

他不是花言巧語的人，也從不輕易立誓。今日算是破了例，先在趙元明面前立誓，現在又對著趙夕立下誓言。

“我信慕容校尉，說得到也做得到。”趙夕坦然回視：“慕容校尉的一番心意，我激不盡。只是，慕容校尉口中的尊榮富貴，非我所願。”

“我不想離家遠嫁，隻願長伴父親膝下。我也沒有什麼野心，不想去京城，就這麼一直在北海郡裡生活，就是我夢想中最好的生活了。”

慕容慎心裡波濤洶湧。

趙夕這一席話，雖未明言，也算承認了重生的事實。

的拒絕，也在他意料之中，心裡依然一陣鈍痛。

是啊，就喜歡的小竹馬。可惜，他絕不容另嫁他人。

“太子殿下即將登基，”慕容慎冷不丁張口：“我明日就去青龍山，領著衛軍回京。”

捧著書看的趙元明耳朵一，不聲地將書挪開一些，眼角余瞥著慕容慎。

就見慕容慎繼續說道：“今日一別，再相見，不知何年何月。趙六姑娘送我一幅字畫吧！”

睹思人。這個趙元明很。

趙元明迅速瞥兒一眼，以目示意兒點頭應下，將這個慕容慎打發走。

趙夕的心腸冷，顯然超乎趙元明意料。

神未，淡淡笑道：“慕容校尉這是為難我了。我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聲名清白，豈能隨意為男子寫字作畫。”

慕容慎語氣裡多了一慍怒：“今日世子手中拿的折扇扇面，就是出自趙六姑娘手筆吧！”

趙夕理所當然地點頭：“是。”

“趙六姑娘為何厚此薄彼？”慕容慎以為自己能控制得住，可事實上，心中嫉火燒得旺盛，難極了。

趙夕抬眼，和慕容慎對視：“我和世子五歲一同讀書，一起長大，親如家人。就是我的帕子，他都不知道拿走了多。區區扇面，我畫就畫了，有什麼可奇怪的？”

“慕容校尉生於京城長於京城，之前我和慕容校尉素未謀面。慕容校尉第一次來趙家坊，就如登徒子一般。我委實被嚇得不輕。這些日子，我一直避之不見。我以為，我已經將態度表得很清楚了。”

“慕容校尉口口聲聲說誠心求娶於我，又和世子攀比。”

“敢問一聲，慕容校尉和世子，有什麼可比之？”

慕容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