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及笄（二）

屋子裡驟然安靜。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不顧場合胡說話的謝。還有一些悄悄看徐瑩，心裡暗自替徐瑩唏噓。

怎麼就攤上這樣的婆婆小姑？

謝夫人也是一驚，立刻瞪謝一眼：“說什麼渾話。還不快些向王妃和縣君陪不是。”

私底下的怨言，怎麼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謝犯起了強脾氣，邦邦地頂撞回來：“我又沒說錯話，為什麼要道歉。”

“大家夥都在這兒，也都聽聽評一評理。大哥是謝家長子， 以後要撐門立戶。現在陪著大嫂在王府長住，倒了上門的婿。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北海王妃心中怒火洶洶，張口就要怒罵。

徐瑩忙以目製止住親娘的暴躁，溫聲應了回去：“今日是趙六姑娘及笄的好日子，我們都是來觀禮的。家事就等回去之後再說。”

謝冷笑一聲，正待乘勝追擊，耳畔忽地響起一個悉的聲音：“謝姑娘心來搗， 別怪我不客氣。來人，送客！”

說話之人， 正是今日的主角趙夕。

誰也沒料到，趙夕會張口攆客。

眾人皆驚，就連北海王妃也驚住了，轉頭看向未來兒媳。

公認貌無雙的未來兒媳，收斂笑容，俏臉微凝，半點不客氣：“謝姑娘還等什麼？還不速速離去，真等我轟你出去不？”

謝氣得全簌簌發抖。

謝夫人也在發抖，一般是被趙夕氣的，另一半是被自家兒鬧的。

私底下再鬧騰， 只要明面上不撕破臉， 日後總有轉圜的余地。現在倒好， 鬧這樣，以後還怎麼走？

眼見著謝要衝上前和趙夕撕扯， 謝夫人用力掐住謝的胳膊，咬牙道：“別丟人現眼，和我回去。”

然後，又出僵的笑容陪不是：“趙六姑娘別惱。被我慣壞了，驕縱任，說話不分場合。趙六姑娘大人大量，別放在心上。”

趙夕眉眼未松，淡淡道：“謝夫人是朝廷誥命，又是長輩，自然是懂道理的。謝夫人說的話，我都聽進耳中了。”

聽是一回事，想不想理睬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夫人被刀子刺得耳後發燙，勉強維持幾分郡守夫人的面，張口辭別離去。

趙夕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微笑著招呼徐瑩徐莞座。

徐瑩心裡一陣熱流湧過。以後要長住娘家，未來弟媳這是在用實際行維護的尊嚴面。

當著眾人的面，什麼都不便說。徐瑩衝趙夕笑了笑，扶著北海王妃座。

就這麼攆走了郡守夫人和郡守府的姑娘？

張氏到現在還有些懵，下意識地張口數落：“月牙兒，你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大伯母吳氏咳嗽一聲，扯了扯婆婆袖。

北海王妃和兩位縣君都在哪！

張氏反應過來， 及時改口：“做的好。誰敢對縣君不敬，我這個老婆子第一個不依。”

趙夕抿一笑。

……

院門外， 謝被自家親娘狠狠住胳膊上的拖著向前走， 疼得眼裡直冒水：“娘……”

“給我閉。”謝夫人怒急低語：“你再這般胡鬧，以後就別出來了。”

謝自覺萬分委屈，眼圈都紅了。

不知哪個冒失鬼，差一點就撞上了：“姑娘請見諒。”

謝想也不想地張口怒罵：“哪來的混帳，瞎了眼不！”

冒失鬼連連躬抱拳賠不是。

謝夫人按捺怒氣，定睛一看，心裡暗暗咦了一聲。

這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清俊年。論相貌，比起北海王世子的俊略有不及，勝在滿腹詩書的斯文儒雅。

謝夫人面和緩：“你是哪家的兒郎？”

年似有些張，低頭應道：“晚輩姓霍，單名一個衍字。”

原來是趙元明的得意門生，北海郡年才子，十五歲就考中了秀才的霍衍。

謝夫人不由得上了幾分心，不聲地打量一眼。

謝卻是滿肚子窩火和委屈，看都沒看霍衍一眼，氣衝衝地往前走。

謝夫人隻得隨之離去。

霍衍看一眼謝夫人母離去的方向，心裡百味雜陳，目暗了一暗。

過了片刻，霍衍才轉。

一堆同窗好友都在一。吳紹衝著霍衍揮手，霍衍打起神，笑著上前。

“你一個人跑哪兒去了？”吳紹眉弄眼地笑道：“不會是私會哪家姑娘去了？”

霍衍有些心虛，板著臉孔：“別胡說。”

吳紹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失笑：“我隨口說笑，你怎麼還當真了。行了，師妹的及笄禮就快開始了，我們快些去正堂佔個觀禮的好位置。”

提及趙夕，霍衍心口陣陣痛，腦海中又閃過父親霍恆文的呵斥：“徐靖也好，慕容慎也罷，都不是我們霍家招惹得起的。你趁早掐了不該有的心思。謝郡守家的姑娘，容貌，親事還沒定下。你找個機會親近親近，等你考中秋闈，就去謝家求娶。”

吳紹自然不知霍衍的複雜心思，扯著他去正堂。

最好最醒目的位置，已經被佔了。

俊朗英武的青年，一玄，氣勢凌人，耀目出眾。正是慕容慎。

不過，和側的俊年一比，又很樸素了。

北海王世子徐靖，一摻著金織的錦閃著炫目華，頭上玉冠襯著俊臉熠熠生輝，手中揮著一把折扇。唰地揮開，折扇上是一副春日秋千圖。

春明，麗坐在秋千上，側頭衝後年微笑。

畫上年，赫然和徐靖長著同一張令人討厭的臉。

慕容慎面無表地移開目。

徐靖偏偏看過來，手裡扇子搖啊搖，笑得可惡極了：“慕容校尉瞧瞧，這扇面是月牙兒妹妹親手畫的。一手丹青妙筆，是不是很厲害？”

慕容慎心裡哼一聲。

只在他面前過琴，他從未見過作畫。

趙元明和幾位趙氏長輩進正堂，先請輩分最高年齡最長的三曾叔祖上座。

三曾叔祖樂呵呵地坐著，目瞥到慕容慎也在，有些不樂意了：“這個登徒子怎麼也來了？”

慕容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