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苦著臉喊了聲:“郡王,待會要去六合巷……”
夏玉瑾很大度地甩手道:“六合巷?哈,你個胚子,又想醉花樓的紅姑娘了吧?!”
隨從都要哭了:“郡王,是去巡……”
夏玉瑾搖搖手,打斷他的話:“今天爺沒心喝花酒,改日再說!”
他拔就搖搖晃晃要往安王府走。
隨從追在后面,真哭了:“郡王,不對……”
夏玉瑾終于想起自己搬家了,又換了個方向往南平郡王府走。
差和小吏們看得目瞪口呆,見他快要走遠了,幾乎是虎撲食似地撲過去,拖著他的齊齊嚎:“郡王,您還在巡街呢!不要玩忽職守啊!那是大罪!”
隨從們心知主子德,唯恐被牽連罰,立刻補充:“玩忽職守會打板子砍頭的!你看將軍前些日子多可怕啊!”
夏玉瑾猶豫了一下。
“別胡說,”老楊頭是老實人,見大家說得不樣,趕打斷,并不顧他們眼,將巡察院規矩坦白告知,并點頭哈腰討好道:“當值的時候醉酒,雖不用挨打砍頭,也要被言告狀,降職罰俸。”
“好啊!太好了!”夏玉瑾聞言大喜,借著酒膽宣布:“誰有辦法告得圣上撤我職,我送誰一百兩買酒喝。”
有這樣一個上司是讓人吐的。
有這樣一群手下是讓人欣的。
大家決定不和他講理了,扶的扶,攙的攙,同心協力,務必讓郡王端坐馬上,將剩下的街道巡完,并祈求剩下來的路程不要出現突發事件,以免郡王再發什麼驚人之語。
奈何天不從人愿,走到東街的時候,傳來一陣哭聲,有三四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婦,帶著個病懨懨的孩子,在保和堂門口吵吵鬧鬧,幾乎要拿扁擔和家伙打起來。巡察們見勢不妙,正想帶著郡王繞道。
“發生什麼事了?”夏玉瑾聽見哭聲,頓時興起來。他歡快地跳下馬,差點摔了個倒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帶著一酒氣,卷起袖子,拍著上沾了兩塊油跡的服,用唱大戲的腔調道,“都說來聽聽,讓青天大老爺給你們做主。”
周圍一片寂靜。
大家都傻眼了。
夏玉瑾走店,抄起慎沉,當驚堂木重重往桌上一拍,架起,罵道:“快說!”
那婦反應快,見他上的服造型雖然很奇怪,料子卻不像作假,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看起來也很有貴氣,猜想份不俗,便心里一橫,立刻沖上前,跪下道:“民婦張黃氏,拜見青天大老爺,請大老爺做主。”
夏玉瑾聽得大喜:“聽你說話,就知道是好人。”
保和堂老板是認得夏玉瑾的,卻認不出那古怪服,聽見他在胡言語,心下大急,趕過來道:“郡王,您醉了。這事還是給巡察院理吧?待會我再請你喝杯酒,要最好的花娘作陪。”
夏玉瑾聽得大怒:“聽你說話,就知道是賊!”
老楊頭見混不下去,在后面重重地咳了兩聲,狐假虎威地宣布:“這位是新上任的巡城史大人。”
眾人一片嘩然,除跪地上的張黃氏外,個個抬頭看天,都覺得昏暗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橘子幫病友梧桐MM推一下文~
咱們要一起做打不死的小強,很頑強地過上好日子,而且快快樂樂地寫文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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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惡貫滿盈
事很簡單。
鬧事的苦主姓張,張大寶,住在上京附近的張家村里。他兒子張三郎上個月病了,帶去保和堂找坐堂大夫看,抓了十來服藥,回去吃了后病急轉直下,昨天半夜又嘔又吐,眼看就不行了。張家認定是保和堂庸醫害人,帶著兒子、媳婦和三四個兄弟堵上門,要討說法。保和堂的坐堂大夫聲稱自己的方子與藥都沒問題,是張三郎病膏藥,張家照顧不當,方導致病惡化。保和堂老板則認定是對方在故意鬧事,找個快不行的孩子上門來勒索要錢。
張黃氏抹著眼淚,哭哭啼啼道:“民婦無知,也知虎毒不食子,張家村方圓幾十里,都知三郎是我最疼的孩子,怎會用他勒索錢財?我只求兒子可以好起來,若是好不了,我便要這庸醫償命。”
“荒唐!”老楊頭斥道,“就算是庸醫治死人,也是依律收贖,給付其家罷了,哪有償命的道理?”
張大寶弱弱地問:“能賠多?”
張黃氏狠狠一掌甩去他臉上,哭罵道:“你這豬油蒙心的家伙!我兒還沒死呢!”
張大寶紅著眼眶,急道:“你裝大頭蒜!咱們家是什麼景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年年干旱,收不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這兩個月給三郎看病鬧得家里揭不開鍋,現在大夫都說他不了,你我死也就算了,總得顧著大郎、二郎和妞妞啊!”
兩夫妻還沒等別人發話,已經互相掐起架來,讓周圍幾個兄弟忙著勸架。
保和堂的老板走到夏玉瑾邊,搖頭晃腦道:“你看,我就說這兩個窮鬼是想勒索的。”
坐堂大夫也聲稱:“治病哪有絕對治好的把握,他兒子本來就是惡疾,吃了藥不好,也是天意。”
夏玉瑾本就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給他們鬧得更暈了,他走出大門,湊到病邊,捧著病懨懨的小臉,左右看了看,還把了下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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