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商邵親自為打開車門。
應瞪著眼睛,提醒他:“商先生,你還有約,你又要遲到了。”
“你不愿?”商邵深沉地注視他。
問得這麼直白,且用了“愿”兩個字,無端加深了這一問的意義,讓人不好作答。
“你還沒說要去哪里。”應給他一個折衷的回答。
“先上車再說。”
應懂得不忤逆一個男人連續三次,這是在這個圈子里領悟到的生存之道。何況眼前的男人,本從未真正想過拒絕他。
不再多問,聽話地坐了進去。珍珠白的緞面長順著的小被微微提起,繼而下。
商邵一手掌著車門,一手拄著椅背,如此俯看了數秒,上傾斜過去。
呼吸在這一時刻消失,應僵著,不敢輕舉妄。
下一秒,商邵摘走了發髻上的碧玉簪。
那是剛剛洗臉后重新挽起的,簪子一,如黑瀑布般散下,果香彌漫兩人之間。
卷發掩著應驚怔的面容,濃的濃,淡的淡,使的臉像一枚浸潤在潑墨中的月。
商邵把簪子遞回給:“你不方便去公眾場合,這樣不容易被認出來。”
應接過,兩人一個握著簪子的這端,一個握著簪子的那端。
商邵沒有立刻松手,接的時刻,無端變得漫長。
應下意識便抬起下,迎他的目,微微的懵懂。懵懂不過幾秒,心里莫名一,在他居高臨下的注視中,眼睫不由自主地垂下。
攥著簪尖的掌心著。
今夜的風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吹得浪高水涌,吹得呼吸如。
后傳來司機問詢:“邵董,是否現在出發?”
商邵神如常地松開手,另一手仍拄著椅背,背對著對方回答說:“現在出發。”
在關上車門前,他沒有再看一眼應。
繞過車尾,在另一側落座后,商邵沒有直接說目的地,而是吩咐司機:“康叔會給你打電話,你按照他說的走。”
車子還未駛出莊園前,康叔的電話便來了,應當不是多復雜的地方,司機沒有疑問,只說了聲“好的”。
自此以后,車不再有人說話。
司機時不時從后視鏡瞥一眼兩人,只見兩人端然分坐兩側,中間的中控莫名像一道明的屏障,彼此心照不宣地不往中間偏頗一分一毫。
應反復玩著西服袖口,這是因為雙相而落下的刻板作。雖然雙相已經得到了有效控制,已經很久不必去醫院復診,但心里煎熬時,便還是小孩子一樣。
過了片刻,一直閉目養神的男人吩咐:“開點音樂。”
“好的。”
司機點開電臺,是本地的粵語臺,這個時間段,正在播送的是一檔深夜即時娛樂時評節目,風格秉承了對岸港的刻薄辛辣,很歡迎。
一連串聲播報響起:“……被影后搶了重頭主戲,難怪蔡貝貝殺青片場不惜冷臉示眾,現場火氣一引即。”念完通稿,主持一改語氣,松快道:“哎,新鮮出爐的八卦,有意思哦。”
男主持笑著閑聊道:“但是以應的咖位,應該不需要搶的戲?”
司機深知后座的男人對娛樂圈毫無興趣,下意識便想換到時政臺。音頻跳躍,換了字正腔圓的“國際原油價格暴跌”,卻聽后一聲沉朗而淡漠的命令:“上一條。”
粵語聲音又出現了。
主持:“江湖傳言蔡貝貝是方導的得意門生,又是方導旗下傳奇映畫力捧的小花,用收之作捧學生上位,薪火傳承之也很讓人哦。壞就壞在這部片子的出品方帶著我們影后空降截胡,所以才有了蔡貝貝片場黑臉。”
應完全聽不懂電臺容,只能從兩人的主持和罐頭笑聲中,推測到應該是娛樂新聞。
心里不是沒有違和的。商邵連電影都不看,又怎麼會關注八卦?但的心思很快就不在這上面了,因為麥安言給打了電話。
手機在晚宴包里震了一下便被摁斷。
應隨即給他發微信:「不方便,這里說。」
麥安言打字極快:「蔡貝貝發通稿,這兩天可能會有些風波,問題不大,你心里有個數。」
蔡貝貝能發什麼通稿?
應打開微博的同時,電臺中的熱聊也在繼續。
男主持咳嗽兩聲,八卦的聲音很意味深長:“你這個出品方我猜到是誰了,前天半夜空降熱搜宣誓主權,也是很霸道總裁了。”
兩人心照不宣,笑得快斷氣時主持曖昧地問:“這些真的是可以說的嗎?我們節目不會明天就被封吧?”
“我們節目難道不就是這麼風里雨里走過來的嗎,債多了不愁,我們不是八卦的生產者,我們只是在打閑屁啦。”
一陣娛樂節目的罐頭笑聲鋪天蓋地。
“哎哎,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假如,我是說假如啊,請對面法務聽清楚這個假如——就是說如果我們影后真的嫁了豪門,那是會選擇為霸總洗手做羹湯,還是繼續拍片?”
“我覺以宋時璋上一段婚姻的況看,他估計不怎麼接另一半拋頭面。”
商邵的忍耐到此告罄,他眉頭鎖滿臉不耐,顯然已經到了極度厭煩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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