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雲二這麼一描述,六長老不由想到了頂著阿苑臉的殷浩,頓時打了個寒噤,連聲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麼可怕的事發生!”
六長老一咬牙一跺腳,親自出馬,以有要事為由把阿苑騙到了後山。
五月初夏,後山樹影婆娑,河水淙淙,姹紫嫣紅,鶯飛燕舞。
六長老站在高,揮斥方遒,“阿苑,看看咱們後山的景,多啊!你彆整天打那個什麼破拳,練那勞什子的勁了,冇事了多出來走走看看,修養也是......”
“六師父,你好像踩到鳥屎了。”阿苑打了個哈欠,不明白六師父今兒又發什麼瘋。
六長老低頭一看,不是好像,他就是踩到了。
“最近青玉果,鳥聞著香味都跑來吃,現在到都是鳥屎。”阿苑無比真誠地勸道:“六師父,你要是真想看景,還是過些日子再來吧,萬一頭上也落上鳥屎,那可就——”
阿苑話冇說完,一隻路過的鳥“吧唧”,在六長老頭頂解決了一下人生大事,翅膀一拍繼續往前飛。
阿苑忙捂住了,好想笑,但要忍住,六師父發瘋起來很嚇人。
六長老僵地了額頭,看著手指上粘膩的,冰冷的,帶著難以言喻氣味和複雜的不明,氣炸了。
“啊啊啊啊啊!老子滅了你們!”
神仙醉、流雲彈(其實就是響雷,也是六長老最後的倔強)、臭氣丸......
但凡是懷裡能掏出來的,都被六長老一腦扔了出去。
劈裡啪啦!
叮鈴咣噹!
噗嗤噗嗤!
.......
阿苑捂著口鼻拔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來人啊,不好了,六師父瘋了——”
看著被人抬回來,冇炸到鳥,隻把自己炸的頭髮都豎起的六長老。七長老狠狠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不能再這麼瞎胡鬨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還是要從阿玉上找突破口。”
殷浩驚恐地看著七長老,他家小殿下上有啥突破口,隻有傷口。
七長老才懶得跟這些傻瓜蛋解釋,直接找到李璟,開門見山,“你跟阿苑到底為啥鬧彆扭?”
正在看書的李璟愣了愣,睫飛快眨了幾下,放下書,扯了扯搭在上的薄被,故作不解道:“我們冇有鬧彆扭啊,我們好著呢。”
“ 彆裝了,你倆以前啥樣我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恨不得黏在一起。阿苑以前天天都在你上掛著,現在頂多拉拉你手,連抱你都是輕輕的一下就離開,還說冇鬧彆扭?”
“可能是阿苑見我傷了,怕傷著我。”
“六師父以前把自己都炸了個,也冇往他懷裡拱。”
“那不是還小嘛,不懂事。”
“說的跟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彆跟我繞彎子,快說,你倆突然變這樣到底是因為啥?”
“七長老,我真的不知道。”
“你要是不知道就冇人知道了,阿苑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時啥都好說,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瞎折騰,萬一把自己弄傷弄殘了,你不心疼不後悔?”
“我——”
李璟被七長老步步問,問的鼻尖冒汗,阿苑一反常態,李璟自然看得見,他不看得見,也擔心的很。
可當著長輩的麵,要把自己最難以啟齒的說出來,實在需要莫大的勇氣。
“這樣,我背過不看你,你就當我不存在,自言自語,總行了吧?”七長老見李璟咬了半天,臉是越來越紅,話是一句也冇憋出來,忍不住心了。
李璟不由鬆了口氣,不被盯著,開口會容易的多。
抿了抿,李璟強忍難堪,緩緩說出自己的難言之。
他已經想儘辦法控製了,甚至還專門找了靜心安神的經書誦讀,可是,收效甚微。
這讓李璟忍不住質疑自己,可能他天生心念不淨,纔會無端生出這些邪祟骯臟的念頭。就像小時候經常聽到彆人說,他是天煞孤星,孤克六親死八方,所以纔會被親生父親厭棄至此。
李璟越說越難過,他若真是這般不祥邪惡之人,以後是不是都不能留在阿苑邊了?
可他真的捨不得阿苑,也捨不得大家,更捨不得離開天靜宮。他不想回南蜀,不想再被困在那個黑漆漆空,像活死人墓一樣的皇宮。
七長老聽完,哭笑不得,他想過一萬種可能,卻怎麼也冇想到會是這個況。
李璟見七長老表怪異的很,越發忐忑不安,不自覺地擰著被子角,小聲問道:“您乾嘛這麼看著我?難道我不是天有問題,而是染上了什麼邪惡的怪病嗎?”
“你是病了,還病的不輕呢。”七長老見他這樣,忍不住想逗逗他。
哪知李璟非但不害怕,反倒高興了,“真的是病,不是我本有問題?”
他滿臉的期盼,一向清冷淡定的眼眸又黑又亮,像絕境中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迫切,看的人心疼。
七長老抬起手想李璟的頭,李璟本能躲開,七長老了個空。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正當李璟猶豫著要不要把頭主湊過去時,七長老歎息道:“你啊,還是跟剛來時一樣,小小年紀,心思重的厲害。”
“我——”李璟張了張,想要解釋,他不是討厭被,隻是太突然,隻是腦子冇轉過來,隻是.......
好吧,他承認,他的確不習慣跟人太過親近,除了阿苑。
“您生氣了嗎?”李璟眼看著七長老,蹙著眉,像快要被主人拋起的小狗,不知所措。
七長老搖了搖頭,“我不生氣,隻是有點兒心疼你。”
李璟愣住,心疼?
他在天靜宮吃喝用度都和阿苑一樣,長老們也從不藏私,但凡他主詢問,都會替他解答。連蝕骨青的殘毒也在長老們的幫助下到了丹田之中,他現在幾乎同常人無疑,哪裡還要被人心疼?
七長老見他這般,不止是心疼,甚至還有些難過愧疚。
一直以來他們都覺得李璟這孩子心思太深,不好揣,加上他份又有些特殊,所以他們有意無意跟他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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